林元正可没想现在就去趟那滩浑水,到时候能有什么好结果。在这疫病横行的艰难时刻,林家倾尽全力投身抗疫,为的不过是守护上洛县的百姓,让大家能熬过这场灾难,重归安宁的生活罢了。至于朝廷那看似荣耀的嘉奖,背后牵扯的可都是复杂的人情世故、官场纷争,那就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呀。
现在是武德元年,接下来的局势,林元正可没忘记,这天下刚刚历经动荡,各方势力犹如暗流涌动,局势变幻莫测,远不是表面那般平静。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呀。
林元正心里清楚得很,在这乱世之中,林家不过是小小的一股力量,能在这上洛县安安稳稳地已属不易。朝廷那边,各方势力角逐,新朝初立,根基未稳,各方政令施行、权力交接等诸多事宜都还在磨合之中,这个时候要是贸然被举荐到朝廷面前,那可就如同把林家放在了风口浪尖上。
林元正坚决地推辞。“大人,林家实在不愿卷入那些朝堂纷争当中,还望大人能体谅晚辈的苦衷呀。”
狄知本听了林元正这话,心中也是一凛,他为官多年,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当下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林家主,人各有志,是本县考虑不周了。既然你无心于此,那咱们先保这上洛县的一方安宁,但是有功必赏是原则,林家此次抗疫的付出有目共睹,本县也不能让你们白白辛劳,你还有什么其他需求?”
林元正心中满是感激,赶忙拱手行礼,一脸诚恳地回道:“大人,您能如此理解晚辈,晚辈感激涕零。说到需求,林家定居城西,城西这边的百姓生活艰辛,晚辈有意在疫病过后,为城西的百姓做些事,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状况,所需钱粮皆由林家提供,只是师出无名,能否请大人将这城西划归林家做主重建?”
狄知本思索片刻后说道:“林家主,你确定要重建城西贫民区?你可知这难度有多大?所需钱粮都不是小数目啊?”
“大人,请放心,林家言出必行,所需钱粮都有林家负担,只要大人许可,定不辜负信任。”林元正斩钉截铁,话语坚定,眼眸诚挚而充满决心。
他早就想改善城西贫民区设施条件,毕竟城西城外就有林家的田庄,中间这乱糟糟的贫民区格格不入。此次鼠疫肆虐,贫民区毫无抵御之力,百姓苦不堪言,若再有天灾人祸,怎能坐视?
林元正深知贫民区状况糟糕,房屋破败,雨天内外皆雨,百姓睡不安稳;道路泥泞坑洼,出行不便,老人小孩常摔倒;卫生极差,垃圾污水随处流淌,病菌滋生,为疫病传播创造条件。
现在还是秋天,再过两个月,大雪漫天的时候,城西百姓恐怕又要面临严峻的考验,那些破旧的房屋能否抵御严寒?别说大雪压塌房屋了,就那四处漏风的屋舍,让缺衣少食的他们又该如何在这寒冬中生存?
狄知本沉思良久,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权衡着什么重大之事,随后,他缓缓起身,伸手拍了拍林元正的肩膀,动作中带着几分郑重,沉声问道:“这事我可以答应你,因为我相信你定能成功。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必须认认真真地回答我。”
林元正这到这话,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面上也露出了几分疑惑之色,他暗自有些疑惑,这位狄大人虽也是严肃的时候居多,可今日这般,连自称都从“本县”变成了“我”,瞧这架势,难不成是自己哪里思虑不周,触碰到什么关键之处了?
他连忙收起思绪,回应道:“大人但说无妨,晚辈必定知无不言。”
狄知本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林元正,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内心,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你对当今朝廷如何看待?”
林元正听到狄知本的问题,神色一凛,但很快恢复镇定,拱手说道:“大人,大唐初立,正是百业待兴之时,我林元正满心只想为这大唐添砖加瓦,绝无叛乱之心。”
狄知本目光如炬,依旧紧紧地盯着林元正,沉声道:“你当真如此?如今局势多变,人心难测,我不得不谨慎。如若你这是为了收买人心,以待掀起叛乱的话,那可就是大罪,不仅林家要遭受灭顶之灾,整个上洛县也会被卷入无尽的兵祸之中啊。”
林元正挺直身躯,目光坚定地回道:“大人,您尽快安心,不瞒您说,我林家就是不愿卷入战乱才从安定郡举家迁移至此,只求安定平稳。圣上雄才大略,开创这全新局面,林家求之不得,怎会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呢。”
狄知本沉默良久,微微点头,语气稍缓:“好,我信你,但你要记住,若有丝毫不轨,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