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也不会再有拖欠。
面对李宗义的表态,沈熙之扯动脸皮笑了笑,“正然,朝廷未免也太小气了些,拿下辽东如此大功,就这些不痛不痒的恩赏,你也说的出口?”
李宗义面不改色,做生意讨价还价本来也没有直接把底牌亮出来的,李宗义也没想着一开始就满足燕藩这边的胃口,“既然如此,那师相您说,如何才算朝廷不小气呢?”
沈熙之淡然开口:“两辽十军三年的全部粮饷,全以步军算,粮食一百六十万石,军饷四十五万两,不要白银,全部要制钱,今年内如数运抵燕京!”
听完沈熙之的话,李宗义顿时眉头紧皱,两辽三年的全部军饷倒是可以接受,但是沈熙之提出的军饷全部以制钱发往燕藩确实不小的难题。
大虞钱法铜钱分五等,每枚铜钱以重量分别当十文、五文、三文、两文、一文,银每两兑钱一贯小钱一千文,四十五万两,就算是全部是当十文的大钱,也要四千五百万枚。
大虞一统天下之后,一直面临缺少铜钱的窘境,前宋时的许多铜矿已经枯竭,现如今只有江西德兴、铅山两处大铜矿。同样,白银的产量也不多,而且白银价贵,民间不便流通,所以两相作用之下,很多地方的百姓平时还是以物易物。
也正是因为朝廷掌管了江西,掌握了天下钱脉,所以才有底气要对五大藩王徐徐图之,钱荒之下,商贾百姓皆有不便,都会损耗藩国的实力。但若是此次答应了燕藩的要求,必然会大大缓解燕藩境内的钱荒,所造成的影响,可比给燕藩几十万两银子或者丝绸布匹麻烦的多。
不过这等盘算不能宣之于口,李宗义只好找些其他的由头,“师相,您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三年的粮饷,加一起将近一百三十万两,这还不算从洛京运往燕京征发民丁的损耗。更何况太子殿下此次来燕京,给燕王的诸多丝绸棉布等赏赐也接近一百万两。如果再加上今年发给燕藩其余各军一半的粮饷,您这一下子要从朝廷拿走四百万两啊!”
沈熙之自然明白李宗义心中所想,于是开口揶揄道:“正然,你若是真是嫌给的太多了,我可以去跟王上说,将此次太子殿下带来的丝绸赏赐全都退给朝廷,还可以再向朝廷进些皮草人参,你看怎样?”
李宗义讪讪一笑,已经送出去的赏赐哪有再收回的道理,更何况还有一部分已经被太子姚曦借花献佛送给了燕琪儿。没办法,李宗义只能再开口打了个折扣,“师相,你也知道朝廷制钱全靠赣铜,一下子拿出那么多制钱,朝廷也很困难,这样吧,二十万两兑成制钱,再多给五万两白银,总计五十万两的军饷,如何?”
“好!一言为定!”
见沈熙之痛快答应之后,李宗义又开口说道:“师相,还有一件事,我要代表朝廷走一趟辽东,向高丽王王昛宣旨,准其入洛京朝贡,接受朝廷封赐!”
此言一出,沈熙之的眉头紧皱,当即说道:“王昛?朝廷难道不知王昛已经禅位于其子王謜?”
话一出口,沈熙之就明白自己多此一问了,朝廷当然知晓,此番定是担心王謜与燕国走的太近,怕高丽对燕国死心塌地,眼中没有朝廷,所以才要把已经禅位的王昛再度扶上王位,以此掌控朝廷。不过如此一来,很可能导致高丽生变,进而影响辽东。
但沈熙之也明白,李宗义说出此言就代表此事已成定局,所以未等李宗义解释,沈熙之就再次开口说道:“五十万两军饷中的三十万两银子兑成制钱!”
沈熙之的话语中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显然是被朝廷此番举动惹出了几分真火。李宗义面对沈熙之还是十分敬重的,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朝廷此举确实让辽东平添了不少变数,于是便点头应了下来。
十万两白银的制钱,千里之外的高丽就注定了又一次的风云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