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本公子教了吧?”
江淮两地税收要依靠淮帮,虽为客官试试,但当着江宁府一众官员的面搬到台面说,也太不留情面了。
秦淮河两岸的宾客闻言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惊呼,心道:翟荣不会气傻了吧,将讳莫如深的事挑明了,是想告诉大家,江淮是由他淮帮说了算么?
“翟荣休得放肆,再敢妄为,休怪本官不客气!”
郝文通和一众江宁官员脸色铁青,心中将翟荣十八代祖宗都给问候了一遍。
“郝大人,临行前,家父让侄儿给你带个话,今年中秋照旧。”翟荣瞥了郝文通一眼,目光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江宁府上下官员收受淮帮不少好处,但在私盐一事上,却要与淮帮为敌,故而翟荣对江宁这帮官员已经失去了耐心。
淮帮手里攥着不少把柄,翟荣不信江宁这帮官员真敢与他撕破面皮。
“你……”郝文通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为好,被人攥着把柄,只能任人拿捏。
“蠢货。”
雅厢里,宋长文脸色更加难看,拳头攥得紧紧地,恨不得将翟荣生吞活剥了。
薛才神色反而有些轻松,重新咀嚼那日与阿四的对话,觉得颇有道理——淮帮,不会长久了。
倏地,薛才得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田从文和秦螣之死,没准真是翟荣这个疯批所为。
翟荣,枉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陷害我爹,坏我爹名声,此事我薛才记下了。
石让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二人,暗笑道:父帅果然没说错,真是一出好戏。
他的目光投向阿四,眼神里充满了兴趣,“他,还有何手段?”
江淮两地百姓深受盐市崩坏之苦,对淮帮和官府恨之入骨。富商权贵,士族子弟感触不深,所以即便翟荣言语狂悖,却还能保持风度,但是寻常百姓却是没什么好脾气,异口同声的骂了一句:“狗日的翟荣!”
凌谣替阿四捏着一把汗,眼神里尽是担忧之色。阿四争强好胜,万一淮帮枭众欺负阿四,准要闹出人命。
她急得迈出一步,正要开口劝阻,就见阿四冲她摇头,她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用眼神询问阿四到底要干什么。
“拼爹,我怕胜之不武。”
阿四笑了笑,又道:“听闻翟公子曾在秦家的长胜赌坊点过天灯,不巧在下也点过。你有没有兴趣与我赌上一局,倘若你赢了,莫说磕三个响头,就算是一百个,咱也照磕不误。怎么样,翟公子,你敢吗?”
淮东子弟闻言,嘘声一片。
“胜之不武?你以为你爹是当朝一品大员啊,不摇碧莲!”
“不摇碧莲!”
“竖子狂妄!”
“一个乡野刁民,跟翟公子比拼家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跟翟公子赌钱,这小子恐怕还不知道,翟公子早年得到川西摘星手陈遂的调教,赌术颇为精湛。与翟公子赌钱,那不是瞎子茅厕打灯笼,找死嚒!”
“……”
论诗词歌赋,翟荣自问不在行,但说到吃喝嫖赌,整个江淮还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赌术这门行当,不但要有过人的目力耳力,以及平稳的心态,还要会技术巧劲,往往大多数赌徒连心态这一关都过不了,更别谈奇技淫巧。
赌,淮帮帮众主要娱乐之一。
翟荣从小生长在这种环境里,耳濡目染,又有川西摘星手教授赌术,十岁赢遍淮帮上下,十五岁在江淮打出名头后觉得无甚趣味,便不再沾赌。
他原本打算先将阿四两条腿打断,出一口恶气,阿四主动提出赌一局,反倒替他省去不少麻烦。
“你真要跟本公子赌?”翟荣看着阿四,如同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
“你要自取其辱,本公子自然奉陪到底。”
翟荣满是不屑地笑了笑,收起折扇,“未免他人说我欺负你,掷骰子比大小,胜负天定。你输了,本公子也不要求你磕一百个响头了,你只要当着大家的面,对我淮东子弟说一句,江东不如淮东便可如何?”
宾客们闻言哗声一片,淮东子弟出言激将,“那小子,你要没胆子就别强出头。”
江东子弟见阿四势在必行,一反常态,急着与他撇清关系,直呼:“翟公子,他跟你赌,与我们江东子弟何干。”
“小子,你要赌是你的事,你没资格拿我们江东子弟的脸面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