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家有牛,我们家没有。有了新犁,还得人来拉,有没有可以取代牛的农具呢……”
答案是:有。
小三郎边思考边叽叽呱呱:“代耕架,结构包括两个辘轳、一根长索和犁身。辘轳分别设置在地头的两端,长索穿过辘轳并连接犁身……
‘坐而用力,往来自如’,功效与两牛相当,降低了劳动强度,缺点是需要三人协作……”
可能是因为思考太用脑,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打起小呼噜。
肚皮一起一伏,
睡着了。
张衍:“……我把他抱回去。”
两个人正好,三个人太挤。
吴秀轻轻拍着小儿子:“就让他在这睡。小儿郎一转眼就长大了,过两年你想搂着他睡,他都不肯。”
不信你问大郎和二郎。
再说,那两个大的臭臭的,小的没那么臭。
“碍事。”张衍嘀咕一声,“打好曲辕犁,就做三郎说的代耕架。”
这个代耕架,听着倒不难,只是从前没有人想到。
感谢入梦的神仙,真够意思。
“你真是信任孩子。”吴秀轻声说,“也是……一听就不是小儿郎能想出来的,必然是神仙借他的口,帮助世人。”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没有将做法藏着掖着。”张衍认可。
他们夫妻俩总是心有灵犀。
吴秀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大郎进城学医,你又想安排二郎、三郎去读书,家里的活怕是干不过来。”
光是代耕架,就得三个人操作。
“人手的事,我已经有了想法,农具做出来再说。”张衍笑着感慨,“万万没想到,三郎还能有如此奇遇。”
感慨几句,又想到胆大包天的大郎。
牛和人能一样吗?
给牛接生,万一出事了,你赔得起吗?
牛命贵啊!
……
将新农具的做法交给阿耶,张川柏就不操心了。
他是小儿郎,就要做小儿郎的事。
第二天清晨,他又拿着小竹竿“嘎嘎嘎”地赶着小鸭子去小河边。
昨日吃过炒鸭子,他现在放鸭子都更起劲。
就是看着小鸭子们,有一点点的罪恶感。
经过田边时,见到少年围着长兄张远志议论:
“远志,你哪日进城,我跟你一起去拜见甄医师。”
“甄医师还收徒吗?我也有天赋,还有家传手艺……我祖父会阉鸡!”
给牛看病的医术,学会了不愁饭吃!
张远志汗颜:“我昨日是冒险,到现在还后怕呢!好在那是我姑母的牛,万一出事也不会被责怪。”
“怎么会怪你?又不是你让母牛怀孕的。”
“也不是你让母牛难产的。”
“每个男人都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
……
听着这些议论声,张川柏笑得像个偷油的老鼠。
还好阿兄成功了。
人人都夸阿兄,身为弟弟老怀宽慰。
到河边时,已有好些孩子在。
把嘎嘎嘎的鸭子放进河里,有人拿出鱼竿,挑选风水宝地钓鱼,有人钻进草丛里找野果。
同样豁着门牙的张柱和张川柏一起钓鱼,好奇地问:“你昨日真的吃到大鸭子了?”
“你连这都知道?”张川柏惊讶。
“哦……你们昨天回来,我阿耶过去凑热闹了。”张柱满脸羡慕,“你姑姑家真富裕,不过节也杀鸭。”
“是为了感谢我阿兄。”张川柏解释。
张柱摇摇头,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阿耶说,他家生活好,是因为陆家阿翁是里正!等你阿耶也当上里正,你家也可以养大牲口、大鱼大肉。”
“不是吧……里正有禄米吗?”张川柏疑惑。
“粪便!陆家有门路,从城里运回粪便。”张柱羡慕得流口水。
平日里,小儿郎们在路上见到一块牛粪都会立刻冲上去踩一脚。
谁先踩到算谁的。
甚至,还有两个庄子的人,因为一块牛粪吵起来,最后发展成械斗。
张柱又问:“你阿兄救了陆家的牛,他家应该给你家送粪便吧?你们不问一问?有多的给我家分一点?”
谁家会嫌肥料多?
“也不是谁做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