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郎才尽”的才子江淹认为采菱可解愁:
秋日心容与,涉水望碧莲。紫菱亦可采,试以缓愁年。
江都小神童张川柏,年少不知愁滋味,采菱不是为了解愁,只是为了吃。
清泠泠的菱叶漂浮在如镜的湖面上,小顽童和少年们的木桶,和采菱女子的小船点缀其中,穿过菱叶、惊动湖中的鱼儿。
张川柏兴致很高,唱着悠扬的“采莲童曲”。
“扣楫命童侣,齐声采莲歌~~ 东湖扶菰童,西湖采菱芰~~咿呀哟~~”
结尾的“咿呀哟”尤其嘹亮。
小儿郎清脆的歌声,惊飞湖里的白鹭,吸引了其他采菱人的目光。
“呀~是主簿家小三郎啊!,唱得真好听~”
小儿郎们分坐几个木桶,张川柏和卢照邻划一个。
“师兄坐稳,我来划。”
张川柏控制着木桶,往菱叶密集的地方划。
菱角开花时,白色小花点缀在一簇簇郁葱葱、油亮亮的菱叶间;结果时,菱角却藏在水中。
故而,也有人用菱角比喻隐士。
想吃到这些“隐士”可不容易。
“我们坐在一侧,让木桶微微倾斜,方便采摘……对,师兄挪过来。”
张川柏指挥得稳稳当当,仿佛水军大都督附身。
卢照邻乖乖听话,小心翼翼挪到张川柏这边……小师弟看起来很专业,是职业采菱郎。
本来,他们一人分坐一侧,木桶是平衡的。
都坐到一侧后,桶沿渐渐……渐渐倾斜……
“噗通”!“噗通”!
嘎嘎嘎嘎,野鸭子惊飞。
两只大鸭子落下水。
“咿呀哟”犹在耳边,唱曲的小儿郎已经成了落汤鸡。
“哈哈哈~~”附近采菱船的女子大笑,“离岸边没多远,别慌!快游回去!”
留在岸边的阿黄着急地“汪汪”叫。
张川柏和卢照邻顺着阿黄叫声游,果然没多远……扑腾几下就回去了。
两人爬上岸都松了一口气,见对方头上身上挂着菱叶,嫩菱角就挂在菱叶上,也算有收获。
“哈哈哈!师弟,你好好笑啊!”
“师兄,你手臂上有一条蚂蝗!”
“啊啊啊!”
卢照邻跳着把身上的蚂蝗拔下。
“师兄,你屁股上也有蚂蝗!”
“师弟,你腿上也有啊!”
两人跳着清理对方身上的蚂蝗,直到再也看不见蚂蝗,才蹲在地上喘气。
“师弟啊!我觉得,我们买别人采好的比较合适。”卢照邻提议。
张川柏很倔强,“菱角就要自己采的才好吃,方才是你配合得不好……你看柱子和大师兄就没有落水。你等着,我要自己去采!”
“不怕蚂蝗了?”
“不怕!”
“你们怎么样?”李善在菱塘里喊。
“我寻一艘小船再过去!”
张川柏在塘边走了一会儿,甜甜地喊了好几声“阿姊”,跟一个采菱娘子借到一艘小船。
“我们采一会儿,就把船还给你。阿姊先歇歇。”
采菱娘子说:“我借船给你,你要不要分给我菱角啊?”
“分啊!”
“那你们去吧!小心别翻船了!”
“翻不了!我还要把我们的木桶救回来。”张川柏雄心壮志。
卢照邻见状,鼓起勇气跟张川柏一起上船。
“你不怕蚂蝗了?”张川柏问。
卢照邻叹道:“怕啊!可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们是师兄弟,要同舟共济。”
“好兄弟!”张川柏拍拍卢照邻的肩膀。
这一次,他们顺利多了。
白马湖平秋日光,紫菱如锦彩鸾翔。
荡舟小郎满中央,采菱不顾小阿黄。
掀开浮在水面上如莲座般的菱盘,整株反转,看到底下硕果累累的菱角。
“你们快一点啊!我用木桶都采到几斤了!”柱子大声喊,“干别的事,我不如老大。采菱角,老大不如我啊!”
“让你做老大好不好?”张川柏问。
“不好不好。”柱子连忙反对。
他跟老大读书认字,岂能欺师灭祖?
附近一艘船上小娘子,看张川柏动作快,笑道:“你是练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