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张川柏要去视察庄园。
曹夫子坐着牛车同行,腿边趴着三郎的小赤兔。
乖巧安静的小黑狗,看着就像读书人养的。
李善和卢照邻跟张川柏并排骑驴,随行在牛车旁边。
“夫子好多天没出门了,听到你的好事,难得有兴致。”
“前些日子风雨大,现在终于天晴了嘛。”张川柏说。
朝廷上的疾风骤雨,对江都也是有影响的。
四月初八的浴佛节,往年全城信佛不信佛的都会去凑热闹,分一碗加了糖的浴佛水。
今年办得很低调。
仿佛连佛祖都怕皇帝不高兴。
张川柏忙着养蚕,没有去喝糖水。
再说去年很隆重的端午年,今年到四月底了,官府仍然安安静静,没说要拿出大奖。
但节日还是要过的。
“我家今年包肉馅的粽子,你们家包什么?”张川柏问。
每家做不同的,到时候互相送,不就各种口味都有了吗?
曹宪坐在牛车里,听三个小弟子叽叽喳喳,比树上的鸟儿还吵,也不禁好笑。
川柏这样的小儿郎,就算当官了,想的还是咸粽子好吃还是甜粽子好吃!
李善和卢照邻闲话几句,对了对眼神,异口同声:“师弟,苟富贵勿相忘。”
“汪汪?”张川柏眨眨眼。
卢照邻说:“之前你不是提醒我,若我阿耶当上五品官,我就可以荫官吗?”
“对啊!”
“不对啊!”卢照邻哀叹,“我前头还有几个兄长,荫官荫不到我!所以我还是得找人举荐。”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张川柏:“与其自己努力,不如让阿耶努力,更不如让师弟努力!你当上五品官,就举荐我啊!”
李善也说:“还有我。”
张川柏赧然:“师兄们莫开玩笑,我会不好意思的。”
“没跟你开玩笑。”卢照邻认真地说,“举荐人,就是官场引路人。你的举荐人,四舍五入就是皇帝,还有比这更强的吗?”
“二师弟说的对。”李善同意,“赵兄四处投行卷,才当上郑王府典签。我的家世并不比他强。
我与其舍近求远,不如帮你悬梁刺股,闻鸡起舞,让你早日升上五品。”
“你到时候,总不能不认我们吧!”
李善和卢照邻说得头头是道,好像真的是这么想的。
其实也没错啊!
格局打开,豁然开朗。
卷师弟!
把师弟卷成宰相,我们躺赢。
张川柏愕然!
他曾经想过,大兄做太医正,二兄做茅山道士,自己快快乐乐。
想种田就种田,想养猪就养猪。
最好是再找个金主,搞各种发明。
万万没想到,师兄们竟然……也能打这个主意。
“哈哈哈!师弟变成了呆头鹅。”李善大笑。
“你们果然是取笑我!”张川柏哼哼。
“没有没有。反正我是认真的!”卢照邻轻咳两声,一脸严肃。
张川柏大声告状:“夫子!师兄们拿我开玩笑。”
曹宪大声回应:“我看他们说的有道理,你们将来要互相扶持。”
“哈哈哈!”卢照邻笑道,“师弟,勿相忘啊!”
如果说一开始,看见平平无奇的小三郎名气比自己大,走得比自己快,卢照邻还有些不高兴。
现在他已经习以为常,并引以为荣。
那是我师弟啊!
实不相瞒,是我相中的师弟!
李善也是同样的心理,我亲自考核、代师授课的小师弟啊!
我要告诉所有人,小师弟是我的骄傲!
曹夫子的弟子,也许不是世上最聪明的最有才华的,却都性情高洁。
张川柏听到李善和卢照邻肆意的笑声。
有些感动。
师兄们在为他高兴呢!
……
曹宪和李善都是江都本地人,一说田庄的位置,他们就知道大致的地形地貌。
卢照邻却不了解。
到了三郎的新田庄,他望着四处的情况,赞道:“都督府很够意思啊!这个庄园在官庄里都不算差的了。”
李善却说:“也不算太好。之前李长史在任时兴修水利,让扬州多了许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