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他早已习惯这种场面。
&esp;&esp;别人的礼物值一直升,他自己在档上罚站,而且前面没有60块钱的礼物,他就只能唱半首歌。
&esp;&esp;唱到半首后,主持歌手会喊停,他又自己一个人晾在那儿,听主持老师对直播间观众们说,“需要599的花火才能继续唱,有没有喜欢听我们小休唱歌的,可以支持一下。”
&esp;&esp;有好几次排挡,连续都半首停下,没人点歌过任务,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江休才鼓足勇气开麦,小声发抖地说:“姐姐们,我个播的时候都可以还歌的,想听什么我都能唱,不会的可以学。”
&esp;&esp;当时有个路过的语音厅其他主播的小黑子,给他过了60的礼物,当晚个播,他被那人生生点唱了将近二十首歌,嗓子都哑了,实在唱不出来,那个小黑子才悻悻走了。
&esp;&esp;而且当时那个小黑子还对他指指点点,说他唱的不好听,不如谁谁谁。
&esp;&esp;江休总是好脾气地说,他继续努力。
&esp;&esp;还有最后档上的任务过不去,要在每挡结束前两分钟喊救命,希望有姐姐来过一下任务。
&esp;&esp;江休总是那个任务过不去的歌手之一。
&esp;&esp;别人会很大胆地喊,姐姐们看一下,救一下。
&esp;&esp;江休真的张不开嘴,真的说不出口。
&esp;&esp;别人喊的任务过了,最后总是只剩下他自己任务过不了。
&esp;&esp;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站着,在几百人的直播间里尴尬,在档上同事歌手面前尴尬。
&esp;&esp;江休看着屏幕,眼睛突然亮了亮,有个姐姐给他送了几颗小心心,小礼物值变成了5。
&esp;&esp;他开麦,元气满满:“谢谢沐歌姐姐的礼物。”
&esp;&esp;是的,五毛钱的礼物他都很感动,会读出来感谢。
&esp;&esp;不过之后江休又开始在麦上愣着罚站了。
&esp;&esp;虽然已经习惯没有支持,没有礼物,但看到别人都有,就自己这个样子。
&esp;&esp;既羡慕又尴尬。
&esp;&esp;而且时间久了,他就开始不断质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唱歌不好听,是不是自己性格太无趣了,所以才没人喜欢他。
&esp;&esp;其实江休唱歌很好听,现代流行,温青音,甜甜的夹子音,古风戏腔,他都擅长。
&esp;&esp;他嗓音条件很好,音域宽。
&esp;&esp;而且他唱那种性感的,擦边的歌也巨强。
&esp;&esp;他没专业学过唱歌,也没报过班,都是自己在网上找教程一点点学的,能坚持唱成现在这样,真的很厉害。
&esp;&esp;只是,现在语音厅众多,歌手众多,头部主播也很多, 要吸到肯为你花钱的粉,不能只唱歌好听。
&esp;&esp;到江休的麦序,他唱着自己的最后一首歌。
&esp;&esp;“黄粱一梦,归于平庸,谁不为几斗米折腰。”
&esp;&esp;
&esp;&esp;唱到一半,没等主持老师打断他,他自觉停下了。
&esp;&esp;江休在电脑前深呼吸,明明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但他还是难受地微微低下头。
&esp;&esp;无助地抿着嘴唇。
&esp;&esp;没有人喜欢他,爸爸妈妈也都不要他。
&esp;&esp;他自己待在这个地下室生活,已经三个月了。
&esp;&esp;他一个人,孤独地,日复一日地,拮据地,生存着。
&esp;&esp;艰难地,没有尊严地,生存着。
&esp;&esp;不知道今晚怎么了,明明以前都能忍住的,这次却眼泪决堤,大颗大颗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esp;&esp;江休低着头,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esp;&esp;主持老师还在帮他拉票,说觉得江休唱的好听的姐姐,能不能看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