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点点头表示看到他们来了。
我的冷淡立即引起辉的警觉,他站起身去开房间的门。当他发现房门已经被锁上了,他指一指房门就问:“瑞,这……”
“这房间芬住着,”我指了指那个蛇皮袋,不冷不热地说,“你们另找住处吧。这个把月,你们不是在什么地方住得好好的,不要再搬来搬去的劳民伤财。”
正在这时咏回来了。辉哭丧着脸迎上去,又牵着咏的手走进咏的房间。
面对垂头丧气的敏,我有点幸灾乐祸地说:“你发给芬的视频里不是有你们‘安居乐业’的地方吗?”
看到敏欲言又止,我又补充说:“我堂哥要娶你,你就高高兴兴地当董事长夫人兼技术厂长吧。他一定有能力给你豪华的住处,优雅的生活,就别蜗居在我这狭窄的单元房里啦。更不要斩尽杀绝!”
我的一句“斩尽杀绝”,让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我打开辉发给我的信息给她看。
“这儿不是辉的?”敏欲言又止。
“这儿是我的家,堂哥跟芬是暂住在我家。”我猜到敏“止”后的话,“现在你们有了自己婚房,这小房间我就借给芬住了。”
随着咏房间里传出的争论声,辉气急败坏地夺门而出,抛下一句“我找这个婊子去,敏,你在这儿等着。”就气匆匆地出去了。
“瑞姐,辉告诉我,这儿是他的产业,你们只是为他代管房产的。现在我知道辉欺骗了我。”敏,一脸愁容,“你看到的视频是辉偷偷安装的摄像头拍的,也是他在我不知情时发给芬的。那地方是辉租的房子,是他为把我骗到手而租的。”
“你自己没有住的地方?”我疑惑,“你不是跟康厂长……”
“瑞姐,说来话长。”敏果断地打开心扉,“让我吐一吐苦水吧。”
为了不再打断敏吐出的苦水,我示意她细说分明。
“我十岁时父母离异。他们离婚的原因是因为‘穷’和‘情’。如果说50年代穷是普遍现象,那么当代挑葱卖菜送外卖都能养活自己,还喊穷,那就是懒惰。我的父亲就是一个懒惰鬼,他三天两头装病不上班,下棋牌室打打牌,到街边摊喝喝酒,不到五十就病退了,还美其名曰为了我补员。其实那时我已经在民营鞋厂鞋面部做车工了。我补员进厂以后,康厂长看到我长得好看又有技术,就把我调到技术科。”
敏讲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还有‘情’这个离婚的理由还没讲难你听呢。瑞姐,你看看我的容貌,你一定能推测出我母亲的容貌了。见过我母亲的人都说我俩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我母亲是街道工厂的工人,是生产绒花的。她心灵手巧,是生产能手,又是技术能手。许多花色品种都是她设计出来的。所以在厂里她不是厂长更是厂长。街道主任看上了她,隔三差二地约她出去,不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只是晨出晨归,也就是一出去就是一天一夜。我爸赌去了,我妈舞去了,我呢,哭着睡去了。”
敏,眼眶里充满了泪,但是并没有夺眶而出,“像孤儿的我,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是缺失父爱母爱的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的我,很自立,经常是自己做饭煮菜,自己吃有时还给母亲送餐去。阿姨们都夸奖我。有个阿姨的丈夫在民营鞋厂当头头,就让我虚报年龄到他的鞋厂去做工。因为我个子高,虚报两三岁是看不出来的。可能我继承了母亲的心灵手巧的基因吧。我很快就成了出色的鞋面车工。我辍学了,没上几年小学,就加入女工的队伍。那时候鞋厂魔鬼式的疯狂发展。女工来自五湖四海。车间里缝纫机转动声,南腔北调的交谈声,冷嘲热讽的嬉闹声,我就是在这样的队伍里,这样的环境里薰染成我特有的气质。”
“敏,你形象就是被这张嘴给……”我觉得不能太伤敏的心,就婉转地说,“你长得比谁都好看,只要讲话时注意用来表达的话语,也不要带那种口头禅。”
“妈的,我就是改不掉这种口头禅。”敏莞尔一笑,用手掩了一下嘴,又继续吐苦水,“终于有一天,那个街道主任和我妈被寻踪而来的主任夫人捉奸在床。街道主任只是作风问题受了点象征性的处分后就夫妻‘言归于好’。而我的母亲却成了‘破鞋’的代名词。她再无脸面出现在日日耳鬓厮磨的小姐妹面前。有一天她放下一张已经签好名按上手印的《离婚协议书》不告而辞了。”
见敏泪流不止,我就递过一张面巾纸,安慰说,“你心里还是思念着母亲的,她也一定牵挂着你。上中央台《等着你》寻亲吧!”
“她奶奶的,”敏又冒出一句口头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