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把眼下的情况讲给关酥彤,她听了以后极度震惊。
“这些人竟然敢在合同上做文章?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我也没想到这些基层的乡镇干部,竟然敢这么胡来。哎,不知道关市长对工程款有没有企图。”
“绝对没有!”关酥彤说的斩钉截铁。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问他了?”袁斌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我看人很准的。就像我当初觉得馆长一定能让死气沉沉的档案馆起死回生,你也做到了。”
袁斌叹了口气:“如果关市长没有参与其中,他现在也很被动。”
“怎么讲?”
“莲花村这个工程的项目虽然不大,却是关市长亲自过问的项目。他这次开了口,三个月内,这个工程必须竣工,如果这个项目迟迟卡住不动工,导致工程竣工的日期超过三个月,关市长的威信将会大打折扣。”
“我甚至怀疑,这些人联合起来,分工程款只是其中一个目的。他们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要挑战关市长的威信。”
“目前最棘手的,就是这个项目表面上是卡在孙大成那,实际上是卡到了我这里。我不同意他们分工程款,项目就推进不下去。”
“这帮畜生!”关酥彤也急了,“实在不行,你就去找关木山,把这里的情况讲给他,让他出面帮你解决。”
袁斌摇头:“这样更加不妥,等于把一团乱麻直接甩给领导,会让领导非常反感。”
“况且就算关市长真的出面,这件事也不好解决。合同上的截止日期是今年六月份,理论上,孙大成只要在截止日期把工程做完就行。”
“关市长施加的压力只是口头上的,合同上的日期才是正式的。”
“孙大成完全可以拖到三个月以后开工。这件事想要解决,除非废标,找其他人来做。可惜我们国家对废标有明确的规定。比如在采购中出现违法违规行为,因为重大变故导致采购任务取消,或者投标人的报价超过了采购预算,采购人不能支付等理由。”
“难道真的要和那些人妥协?让他们分这笔工程款,然后交付一个豆腐渣工程?”关酥彤气得直咬牙,“关木山也是,非要说什么三个月之内搞定这样的话,结果被那些混蛋钻了空子,专门利用这句话来反制他。”
“也不能这样说。”袁斌替关木山开脱,“他初到鞍阳市,不知道这里的复杂,鞍阳从上到下,几乎已经烂到根了,有个别好干部想改变这种现状也是力不从心。”
这件事像是一个死局,袁斌暂时也没有头绪,但他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得逞,哪怕关木山来找他问责。
隔天上午,仍为莲花村工程烦心的袁斌又去了一趟莲花村。
他坐的是镇里的线车,线车并不直达莲花村,而是停在距离村子大概两公里远的地方。
剩下的路程,袁斌得自己走路过去。
去莲花村的路上,根本看不到几辆车。
到了下车点后,袁斌朝莲花村步行过去,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个经济落后的村子,就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只有村子里的人们在艰难的活着,没人顾他们的死活。
走到那座危桥时,袁斌再一次感觉到老百姓的可怜。
他们听说要上面要修桥,家家户户都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殊不知,实际的情况宛如眼前这座桥,一点改变也没有。
上面虽然已经把项目批了下来,却并不是真的为百姓考虑,只是利用一个修桥的幌子来中饱私囊。
袁斌带着无奈和愤怒穿过这座桥,进入了村子里。
他没走几步,就被村民发现,很快就围过来一大群人,大家都想让袁斌去他们家里坐一会儿。
袁斌感受着村民的热情,心里却带着十足的愧疚。
他实在想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最后这个工程恐怕要出问题,受委屈的还是这帮可怜的村民。
袁斌最后去了村支书王远生的家。
他打算把实际情况说给对方,实在不行就让村民去闹。
这当然是下下策。
这件事一旦传到关木山的耳朵里,必然大发雷霆,主要负责这个项目的袁斌,也一定会被上级领导处分。
政府部门的各级领导,最抵触的就是百姓闹事。
这种群体运动,对他们而言,比最可怕的病毒还要可怕几倍。
莲花村的工程就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