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战战兢兢,没有虚与委蛇。不用小心翼翼的去迎合任何人,就这样大剌剌的躺在这里,晒自己的太阳……
当晚,麻子的两个儿子带着媳妇和五个孩子都来了,再加上甜儿的两个儿子、儿媳,回春堂的后院一下子热闹异常。
麻子的大儿子唤作溜子,人高马大,还在街上继续卖猪肉,刚进后院就大嗓门的嚷嚷:
“木爷,什么客人?这不年不节的,这么张罗?”
老木上去就是一脚,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喊你回来吃饭,还耽误你发横财了?”
溜子揉着根本不疼的屁股,笑嘻嘻的说:
“木爷别生气啊!就是问问,问问还不行?”
溜子一眼看见此时还坐在躺椅上的小六,问道:
“木叔,就这个客人?”小六冲他微微点头一笑。
“去去去,都上桌吃饭,吃饭,边吃边聊啊!”
众人齐聚,好家伙,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满满当当挤着一大桌子人。大家刚坐好,老木十分郑重地给大家介绍:
“这位是你们父亲在世时的故交六哥的后人,你们就叫六医师。”
话一出口,难得几个年轻人都严肃起来,实在是父母在世时每每提到这位六哥都是十分的敬重。阿生眼神中透出惊喜:
“六医师还在从医?但不知,日后可否讨教一二?”
“当然,我在一日,便可教你一日。”小六笑道。
听闻此言,阿生虽然心中欢喜,可也不免犯嘀咕:这六医师如此年轻,说话竟如此不客气,按常理不是应该说互相切磋吗?转念又一想,六哥的后人,医道必然不俗。于是露出一副日后拭目以待的神情。小六只是笑而不语。
席间推杯换盏,众人轮番敬酒,谈笑风生。小六也是真高兴,来者不拒。今日溜子带来的乃是烈酒,着实上头,任凭酒量不俗,这一顿饭下来,小六已是头重脚轻,摇摇晃晃。溜子喝的舌头打结,大咧咧的搂着小六的肩膀,大声嚷嚷:
“什么六医师,就叫六弟,你叫我溜子哥。以后在清水镇,有事找我,没有办不成的事!”
老木和桑田儿赶紧把小六扶出来,一把将溜子推到一边,
“去去去,滚回家睡你的觉去!”
而后扶着晃晃悠悠的小六回了房,小六看到床榻,一头栽倒,和衣再不起来。桑甜儿还想给小六打水洗澡,老木冲她摇摇手,关门退了出去。
小六躺在榻上,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一切,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她在忍不住闭眼之前,认真感受了一下,一直以来盘旋在心口的丝丝钝痛,今日竟有些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喜,一丝愉悦。她嘴角上扬,心想:果然,这清水镇是没白回来。而后,一个翻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