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
赵殷婕陪着大姐回家。
一个长得可可爱爱的、叫小元儿的小姑娘拿着单反跟上了。
调查调查,也是要拍的。
更要把她们的整个行程拍下来,以防万一,给她们自己做个证据。
这也意味着,记录的过程是很艰难的。
生活就是如此,残忍着,又一小处见温暖。
王大姐家里是一片死寂。
只听得见抽泣声,再无其他。
“两个孩子还不知道。没敢跟他们打电话。”张先生扶着王大姐进屋坐着,给赵殷婕二人倒了杯水,声音是沙哑的,眼睛都红肿了,“没啥能招待的……”
“不用招待。是我们打扰到你们了。”赵殷婕让他也坐下,“在机场碰见的大姐,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除了节哀,她们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
尤其是在看见了遗骸的照片,小姑娘直接yue了一声,哭了出来。
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可爱、活泼的孩子,就被搅成了烂泥一般。
残忍。
血腥。
赵殷婕无言。
任何的文字都不足以安慰失去亲生骨肉的父母。
陪伴都成了累赘。
王大姐缩在卧房里嚎啕大哭,人快崩溃了。
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
她们能做的,只有监督、协助调查,让凶手绳之以法。
让发生这起意外的负责人负责到底。
这是她们唯一能做的了。
离开王大姐家,心情十分沉重。
小姑娘勉强忍住的哭腔和泪水,到了车上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气息都匀不过来了。
“你们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现场图,有反应也是应该的。”赵殷婕话说的很冷淡,可颤抖的声线将她的脆弱暴露无遗。
小元儿:“姐……你、你不怕吗?”
怕?
曾经是怕的,后来反而激起了心里的兴奋感……
“见多了几次就不会再怕了。”
“更何况,没什么好怕的。真正该怕的,是人心。”
只有心中无恶念,社会自然太平。
可惜的是,社会进步十年,社会人心从未变善。
恶的任在作恶,善的却不敢再帮。
法律的出台,不过是让作恶的手段升级了。
曾经,她拿到记者证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能成为正义使者。
现在,能做到坚持初心实在是难得了。
她也询过私,后悔过,所以后来除了提升自己,也多了拼尽自己的全部去还原事实的真相。
不因私利隐瞒、不因私利欺骗,追查真相到底,把事实报道出来。
她做不到让社会正义,却能影响身边人向善。
记者,记者的职责到底是什么呢?
她想了近五年,没想明白。
教科书上说,记者起监督作用。
她觉得不完全是。
可究竟还有什么呢?
她想不出来。
可能,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做好本职工作,不报道虚假新闻,做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就好了。
“姐,我听部门里好些人说你收了奖金才给那些总经理之类的人物报道正面新闻。这事儿真的假的啊?”小森憋了一天的话终于开了口。
天老爷!
一车新人都被他给整傻了,这问的什么话!
赵殷婕方从繁杂的思绪里抽离,透过后视镜看向小森,有点熟悉的面孔,眯了眯眼,笑了一声,在这沉重的氛围里听出一丝嘲讽,小森想说什么,被赵殷婕的话堵了回去。
“我若真收了礼,公司早就能把我给辞了。”
问的是什么话。
赵殷婕抻了抻腿脚,换了个坐姿:“你叫孔森?”
小森微愣,垂眸没做回应。
赵殷婕了然:“你是想问我,你舅舅入狱是我收了钱、报道虚假信息、引导舆论从而影响了法官判决?”
孔森也在透过后视镜看她。
一车人都不敢在这时候开口说话,司机师傅笑了一声:“赵记者当初可是把行业里收受贿赂的同事领导告了个遍,她要收了礼、收了钱办事,早就被她的对手踩下来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