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夜沉吟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目光灼灼的盯着二人:“两位,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我拿不定主意,需要征求一下你们二位的意见。”
“你说。”
“一、现在回去救他们;二、返回师门,报告这里的情况,再回去救他们,你们怎么选?”
怎么选?
君子尚且知道不立于危墙之下,他倪夜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很惜命,按理说他只需要说第二条就可以了,但一想到那些人还只是一群孩子,就很难违背自己的良心。
“回去!”
欧德柱和石瑛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倪夜正视着眼前的这一对少年少女,这句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他本就麻木的心多了些温暖。
“很好!”倪夜赞赏道,“不过,欧师弟,你不能去!”
欧德柱狐疑的看着倪夜,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可是······”
倪夜摇摇头,肯定道:“没有可是,你的任务也很重要,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以最快的时间把口信送到!”
“我······”
倪夜打断了他的话,从怀中摸出三枚传信符篆塞入他手中:“我们的命,都掌握在你手中!”
欧德柱苍白的脸颊上透着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愣是没有落下来。
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辨明了方向,便朝着蜀离派的方位狂奔而去。
坪峣镇显然是去不得了,他必须去其他的地方碰碰运气。
倪夜叹了口气,心里止不住暗骂:你他娘什么时候还学会舍己为人了?
甩了甩脑袋,驱散那些不安的情绪,倪夜正色道:“眼下追上他们想来是不大可能,师妹,我们先去附近的庄子弄点东西。”
二人几经周折,终于摸进了一处叫坪山村的小村庄里。
庄子不大,只住了三十余户人家,那些屋舍有些破落,但家家户户带着小院,不过此时村子里没有多少人气。
倪夜怕漏了行踪,没敢太过深入,选了一家最外边挂了锁头的院子,轻轻一跳,便越过了低矮的篱笆落进院子里。
这户人家兴许是有些日子没有住过人,院子里生了不少杂草,之前开挖出来的菜地也快要被这些没过脚踝的翠色掩去踪迹。
屋子老旧的木门并没有上锁,只用了根铁丝扭紧。
不防小偷,只防君子。
拧开铁丝,二人进了屋。
屋里光线较差,有些阴暗,倪夜借着微弱的光线环顾一周寻找着可以用的上的东西。
很快,他便在里面的卧室找到一块用的上的东西。
这种老旧的房子难免会有一些漏雨的情况,为了防止雨水浸湿床架子,而导致木头腐烂发霉,主人家盖上了一大块不透水的篷布以确保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不至于出了什么变故。
倪夜又从其他地方翻出一卷细绳子,找到这两样东西之后,他便毫不犹豫的退了出来。
在扭上木门的铁丝前,想了想又不舍的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金子扔进屋里,那是三师兄给他用来傍身的。
做完这一切,二人才悄无声息的越过篱笆院墙撤出了坪山村。
在路过村外一片蓊蓊郁郁的竹林时,倪夜又偷偷溜进去砍了几棵竹子。
石瑛眨巴着迷惑的大眼睛,却愣是一句话都没有问。
似是因为经历了方才的事,她对眼前这个古古怪怪的师兄多了些莫名的信心,她相信对方不会无的放矢。
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倪夜拔出青钢剑,迅速将竹子的枝丫清理的干干净净。
将篷布和绳子扔给石瑛,他自己则扛着几根竹子上了路。
话分两头。
且说樊君鹏一行人自从与倪夜三人分开后,便朝着黑石寨的方向进发。
山林地形错综复杂,为了以防万一,樊君鹏分别将两只飞禽交给了那个细高个以及眉宇稀疏的矮个弟子。
二人一个前面开道,一个断后,将其余人护持在中间。
但众人还没走出多远,便远远看到一行人候在了他们的前路上。
为首是一个宽额,下巴瘦削,穿着浆洗的泛白的灰布长衫,手持折扇的中年人,在他身后则立着四个歪头斜脑一身庄稼汉打扮的年轻汉子。
黑石寨中绝大多数的土匪皆是附近庄子中的农民。
他们忙时是庄稼汉,闲时才会啸聚山林,干些拦路打劫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