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的地?!分了赵阎王的地,那不就等于死啊!”赵银根面色惊悚,“他们手中有的是枪,杀几个人对赵阎王来说跟玩似的!他连眼也不带眨的!你总得出门干活或办个什么事吧?只要你出门,赵阎王暗下支使的人就有可能把枪从门缝里,或是从窗户里伸出来,或是从房角突然跑出来,一搂板机,‘嘣’的一声就把你打死了。然后挖个坑给你埋了。有的时候,连尸首也不知道赵阎王弄哪儿去了!或是夜里闯进家里一顿开枪把一家人全打死,你也不知道是谁打的。你说,谁敢惹他呢?”赵庆财说。
“即使不打死你,夜里往你家房顶上扔火把,把你家房烧了,那时,到哪儿住去?咱没钱没势的,可惹不起那赵阎王!”赵银根插话。
“还有往你家地里放牛放羊,把你家庄稼苗吃了。赵阎王可祸害人呢!”赵富贵插话。
“不只是我娘被赵阎王打残了腿,还有好多人都被阎王的人打断过腿!恨赵阎王的人特别多,恨不得把赵阎王千刀万剐了!”赵银根又插话。
杨学山神情凝重,两手交叉在胸前在屋里来回踱步。踱了三个圈后,又面对红岗庙村的农民:“你们不是不想铲除赵家豪这个恶霸,是害怕斗不过赵家豪,反被赵家豪害了?”
“不能说我们全村贫苦农民都这么想,但肯定受过赵家豪害的人都恨不得掐死赵家豪!”赵酒柜坚定地说。
“那就好!”杨学山表情坚定,“看来我们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了!”杨学山想了想又说,“从现在起,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第一、我们要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第二、要敢于与赵家豪斗争,才能让赵家豪威风扫地,每个人都积极带头,别躲在后边,指望别人出头,狭路相逢勇者胜!第三、一切行动都听我的指挥!不能令出多门,令出多门,特别容易混乱。只要按照我这三条做,我们一定能把赵家豪搬倒!让赵家豪向人民认罪!”
“你真不怕被赵家豪保安团的枪子打死啊?”赵庆财声音颤悠悠地问。
“要革命就会有牺牲!越战战兢兢,越前怕虎后怕狼,越死得快!我的信条是先知及时必取胜,不知盲从苦无穷!”杨学山松了口气,“现在情况了解了,也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该嘁哩喀喳就办!这就叫该断不断必受其害!”顿了一下,杨学山问,“从现在起,你们能跟着我舍得一身剐敢把赵家豪这伤天害理的恶霸黑势力拉下马吗?”
“杨大员,你们是不是搞完土改,一拍屁股就走了?”赵银根赶紧问。
“我可能走,但工作组的干部会永远留在红岗庙村。”见红岗庙村的贫苦农民没听懂,杨学山又解释,“工作组的人员可能是流动的,但杨组员走了,肯定还会来一个李组员,李组员走了,肯定还会来刘组员。土改工作组永远都会在红岗庙村!”
“这样我们就吃了颗定心丸了。要不然像赵家豪的人散布的那样,你们搞完土改,一拍屁股走人了,我们就遭罪了!赵阎王杀起人来可不眨眼了。他可不管是工作组分给你的地还是谁分的他的地,只要你拿了他的地,肯定得往死里整!”赵银根说,“从现在起,我们跟着你干!”
“杨大员,赵阎王保安团有一百来号人呢!我看你手下一个兵也没有,最好是向上级领导申请派兵来。”赵酒柜不放心地说,“少了一个营拿不住赵阎王。”
杨学山没有吱声,仍在屋里来回慢慢走着,思索着。
“一个营多少人?”赵银根问赵酒柜。
“一个排三个班,一个班十几个人。一个排三四十人,一个连最少三个排,这么一算,一个连一百三到一百五人左右。一个营至少三个连,那一个营至少四百至五百人。”赵酒柜回答。
“可用不了派一个营过来,派一个连就行!你说是吧,杨大员?”
杨学山停下来:“到哪儿派兵去?都解放全中国去了!”
“那怎么收拾赵阎王?要不等着大军们把国民党残部收拾完了,再派大军来收拾赵阎王?”赵银根着急地问。
“那不黄花菜都凉了吗?”杨学山没有停下脚步,“上级要求我们秋收前后把土改工作搞完,最晚麦子播种前分田到户。”
“那怎么办?”赵银根问。
“我想了想,现在叫上级派兵是不可能的。只能靠我们自己。”杨学山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说。
“靠我们自己?”赵酒柜皱起眉头来。
“对!只能靠我们自己!”杨学山声音并不大,但字字掷地有声,“看来我们现在得采取极端措施了,去抓赵家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