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尾,正是一年最冷冽的时候,一场大雪几乎笼罩了小半个的大周,包括汴京府地界。
时至二更天末尾,万家灯火歇息,汴京府还在下着鹅毛大雪,寒风时不时呼啸而过。
有一人掠过虚空,好似一抹流光一般进入汴京府地界,正是从落荣县出发的许安。
目光遥望汴京府,许安手中掐算一番,随后嘴角微微扬起。
“四年过去,重楼也已入京,倒是不错”。
他离去汴京府之时,张重楼已经考上状元,作为一位三元及第的文人,再加上有周怀安这一层关系在。
张重楼的仕途可谓是一片平坦,外出做官三年,便被调入汴京府为官。
他以掐算得知,张重楼此时正与鹤修云待在一起,倒是给他省了很多时间,无需再特意去见一见张重楼。
“咔嚓咔嚓咔嚓”。
汴京府边缘有数座山,行过之时,有一道道脆响声传入许安耳中,不由得使许安暂时停下,望向一处方向。
只见有一座山为竹山,山中竹林茂盛,枝叶上压满了积雪,风一吹过便有竹子被压倒,发出一声声脆响。
在这山脚下还有一处村庄,这处村庄各家各户灯火熄灭,唯有一处人家还亮着一盏油灯。
那一户人家院中,站着一位身穿棉衣,面容沧桑,满头白发的老人,任由鹅毛大雪落在肩上,与其满头白发相映。
“哎~~,终究是老了”。
老人口中轻叹一口气,背负双手站在院中,目光遥望身后的竹山,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呼呼呼”。“咔嚓砰咔嚓”。
寒风呼啸不断,自竹山中一道道脆响声传来,时不时就有一片竹子被积雪压倒。
“今年的竹子怕是要遭殃了”。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不甘的神色,尽管外面风大天冷,依然是站在院中,望着那座竹山久久不愿回屋。
他是一位飞竹人,一辈子都待在这处山脚下,专门负责修竹。
每年冬天,汴京府都要下一场大雪,他的工作就是在大雪封山之前,将满山的竹子枝叶砍掉。
竹子虽说韧性大,但远不如树木那般粗壮,若不及时砍掉枝叶,便会如现在这般,被大雪接连压塌。
“大周正处危难之际,年轻人都走了,留我一个老家伙干不动了,只希望这场雪赶紧停吧”。
想到这里,老人抿了抿嘴,心中思绪万千,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
他一辈子都与这竹山打交道,种竹子,修竹子,挖竹笋。
可以说这座竹山对他有特别的意义,可惜飞竹人的工作太危险,往往要爬到几十米高的竹子上,一待就是一天。
每一根竹子都太高,从一根竹子往返到另一根竹子时,都是直接压弯竹子跳过去,十分危险。
若是不慎掉落,哪怕是不死也得受不轻的伤,很有可能摔到腰。
对于卖力气吃饭的汉子,摔到腰就意味着干不了重活。
所以飞竹人越来越少,再加上大周征兵,那些学飞竹的年轻人离去,这座竹山只留下他自己。
老人已经年迈,尽管每天都在尽最大努力,但终究还是未能在大雪封山前修完竹子。
如今一场大雪来临,半座山的竹子命运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世间万般皆苦”。
许安路过这处竹山时,辗转停了下来,目光向下望,得见那个有些伛偻的老人,口中为那老者轻叹一口气。
他作为一位教书夫子,阅览大周群书,自然是知晓飞竹人这个职业。
若是让那些会轻功的武者修竹子,自然是轻而易举,但能有这轻功的武者,谁愿意干这个?
这老人如此年纪还干飞竹人,倒是让许安挺意外的。
“咔嚓砰”。
又是一道清脆的响声传来,每一道响声都好像响彻在老人心间,使其彻夜难眠。
“既然本夫子碰巧路过,那就让我来帮你一把”。
想到这里,许安目光遥望竹山,几个呼吸间便飞到山腰,脚尖轻踩在一根竹子上。
“呼呼呼”。
寒风呼啸而过,吹动许安的白衫,鹅毛大雪悠悠落下,像是刻意的避开许安一般。
只见其双目微微闭起,身上生出一股无上剑意!
“万物化剑!”。
许安口中发出一声低喝,意念融入风中,融入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