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餐台接着,车厢里面闹哄哄的,都是农村过来的实在人,搭把手把他接着落了地。表嫂表姐早等在窗口把行李接了进来,好在虚惊一场,总算是人在车厢里面,能跟着去东莞找希望的明天了。
绿皮火车一个车厢定额是118人,傻子都猜得到里面估计快到300人左右,体量瘦小的男女娃几乎脚可以不落地,转身更是痴心妄想。车行几公里之后,陆续有人分流到其他车厢,稍微有个空间。有座位的人,估计是北京山东河南那嘎达来的。跟着破烂的老爷车一路摇到湖北,已经是个个昏迷匝眼的,横七竖八的坐着没个正形。站着的人估计不知道站1200多公里之外到广州是个什么概念,刘刚觉得能行,种田农家子有什么苦没有吃过,不就是站着吗。只是车厢里面的怪味难闻,有大葱和臭脚味,有6毛钱的方便面胡椒味,早春虽然很冷,但车厢里刚刚挤上来的人个个汗流浃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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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面的人都是青壮年,结婚的好像只有一成左右,发育没有成熟的,透过玻璃窗的阳光映射到少男少女的脸上。逆光闪烁间,能看到年轻的脸上有似乎未有褪去的柔弱胎毛。和刘刚一样对前方充满了期望,眼神更多的是迷茫无助的自卑,闪烁瞬间移动着不敢和陌生人对接。
刘刚走到洗手间,手不自觉的伸到裤兜里面,摸到一个光滑塑料样子的东西。应该是保家给的,看看旁边没人,拿出来一看,一个小指长的袋子包装上写着,计划生育专用避孕套字样。刘刚感觉后背有人在偷看,脸火烧火燎的泛红。他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传说中的东西,心说保家可恶,怎么偷偷把卫生院的福利用品带出来塞这个东西给他。初中三年,和同桌的女生都不敢讲话,一对话脸就红。他偷偷的回头看了下四周,没有一个人关心到窗子旁的这个少年,在其他人眼里,他是那么瘦弱。身高165公分左右,体重50公斤而已,连婴儿肥都没有。脸是白净干净的天然白,不似种田农村娃应该有的黝黑皮实。此刻他心跳的厉害,偷偷升起窗户,把那个东西迎风丢了出去。那个东西像南飞的雏燕掉下的羽毛,在风中上下翻折,火车挟带的风把它送的更远更高。人和万物都在找他们该去的地方,这列火车满载着人的欲望和迷茫,一路倾泻着无尽的离乡忧伤向前,更向前。
:()东莞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