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后,高一高二,初一初二的学生就放了假,考试一完,学生们就背着背包都回家了,而老师还在忙碌。
毕业班的学生同往届一样,都要留下来补课。
补课是不用学生交补课费的。那时的教师们,都极有荣誉感。不像现代化社会的好多老师,把教书当作是一笔生意,上课时不讲重点,重点都要学生交了钱,在补课的时候才讲!知识是金钱,在市场经济社会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市场化经济社会中,任何事情的得失利弊,都是用金钱来衡量,任何人也不能独善其身。是人就得穿衣吃饭,是人也得买车供房,是人也得生病……
那时候的教师,精神大于物质,他们把自身所有学问都倾囊相授,还生怕学生不学,费尽心思,想方设法让学生多学知识。
教师,不仅要教书,还得育人!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教师们免费为学生补课,我们却非常不愿意,很是抵触。
老师们要批改试卷,给我们放了三天假。
期末考试一结束,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这几天考试,学生就像农民抢收一样,搞得昏天暗地,至于收成如何,事已至此,早已经无法把控,不如任由他去,趁这三天假期,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对于考试,小毒欧阳远就同上课时一样随意,总是提前退场,潇洒而去!老七又是另一种态度,不管上课和考试,不管懂与不懂,他都认真仔细,不听到铃声,他不会放弃。徐玉竹又是其他状况,她总是患得患失,忧心忡忡,考试就如打仗。倒是我,遇到考试,倒是有些兴奋。
徐玉竹似乎没有考好,这几天心情很失落,考试完就闷着头回家了,也不再来烦我。
我倒是乐得清静,又可以与老七在一起,轻松自在了。
结束考试那天下午,老七陪着我,没有回他大姐家吃晚饭。我们在街边,分别吃了个砂锅饭,就一路逛着回到了卫生局的宿舍楼。
我们躺在各自的床上,把身子蜷缩在被窝里,吸着烟,瞪着天花板,静等着时间白白地流逝。许是三天的假期,让我们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被虐惯了的人,突然间有了自由,却对自由产生了恐慌!
老七问:“明天,我们去哪里玩啊?”
我说:“天那么冷,有什么好玩的?”
老七说:“是啊!就那么大个地方,每天都走来走去,有什么好玩的啊?”
我附和道:“是啊,公园都是我们脚印窝了!”
老七说:“放三天啊?三天都不上课啊!”
我说:“是啊,又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老七说:“白天睡,晚上睡,人都要睡扁了!”
我说:“是啊,一想到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怎么睡不着啊!”
“睡个锤子!再睡下去我俩个都睡傻了!”老七从床上跳起来,边穿鞋边说:
“枫林,不睡了,我请你跳舞去!”
我从来没有去过舞厅,也不会跳舞。我仍瘫在床上,有气无力道:
“你自己去吧!”
老七有点不高兴了,说:“你是不是怕我妹知道了,不高兴啊!不就去个舞厅,又没去红灯区,至于吗?”
我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赶紧穿鞋,嘴里嘟囔道:
“我不骗你,我是真不会跳!”
老七笑道:“不会跳,我教你!”
我有些不乐意,心想:“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跳舞,那得有多滑稽!”
说走就走,我们去了县城唯一的舞厅,十字路口的梦幻d isco。
老七一进舞厅,仿佛就变了一个人,坐着抽不到半支烟,就开始躁动不安。一曲散尽,他把身上的半包烟扔给了我,就去找舞伴跳舞去了。我只好坐在这个僻静的地方,听音乐,看舞会。
霓虹灯闪烁不停,跟着音乐的节奏突明突暗。昏暗的舞池中,那一对又一对飘忽不定的魅影,在同一首音乐,不同人的脑海中,呈现着不同的故事。那扭曲的身形,矫正不了过去,也赶不走现在的彷徨。迷离的眼神,注定看不清未来。
轻音乐舒缓着紧张的情绪,容易让人迷失;震耳发聋的鼓点响起,音响嘶哑地咆哮着,如同迷失了自我的舞者,放浪形骸;喧嚣之后,灯红酒绿间,只剩下一地狼藉。
在这种环境,我居然坐得住,静得下心来。
霓虹消逝,白灯如昼,红男绿女,急匆匆夺门而出,消失在冰冷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