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工厂上班,组长仿佛变了一个人,指着我的鼻子,操着难听的普通话,用本地方言痛骂了我好一顿。
我傻乎乎地笑着,脑海里全是田文慧妙曼的身影。
组长见我无动于衷,有些恼羞成怒!他去取了张罚款单来,得意洋洋地叫我签字。
我的暴脾气突然爆发,当我握紧拳头那一刻,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别胡来啊,冲动的时候,想想我们母子!”
工厂内不准吸烟,我习惯性去摸烟,手伸进衣袋,我摸到一叠钞票,心里一酸,恭恭敬敬地向组长要过罚款单,认认真真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组长似乎对我还不满意,把我调去搞搬运打杂。他明显是在针对我,每天都给我安排又累又脏的活,我变成了杂工,谁都可以对我呼来唤去。
刚开始的时候,我挺难受的,想到田文慧不久就回来,我不能惹事生非,只好忍了,忍着忍着我也就习惯了。
我想打田文慧bp机,给她留言,说我想她了,我又不忍心,她要照顾她母亲,她说过的,回到永安镇,就给我打电话回来。
房东的电话,田文慧记住的呀,她不是在永安镇卫生院陪病人吗?镇上不是可以打电话吗?为什么一个星期了,房东还没叫我接电话?
田文慧,你知不知道,我在这边度日如年啊!
不能等了,田文慧,我再忍三天,你不打电话回来,我就呼你!
老婆,你知道吗,等一个人好辛苦啊!组长每天都在骂我,骂得很难听,工人们也在嘲笑我,说我没出息,吃软饭!
这些,我都可以忍,我知道他们是嫉妒我!可是,昨天晚上,我加班回来,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暴揍了一顿。老婆,你知道吗,我没有还手,为了你和孩子,现在,我什么都可以忍……
今天,是你离开第三十六天,我call了你五次,给你留言了十次。田文慧,你bp机是不是没电了?
田文慧,你好狠心啊!
……
还有几天又要发工资了!老婆,妈妈的病是不是很严重?你放心,发了工资我立马回来!
田文慧音信全无,我等不了了,我得立马回去找她!
明天星期一,也是发工资的日子,我回家的路费有着落了,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星期天晚上,不加班,下午下班回到家,房东交给了我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本《圣经》,全中文版的。
我捧着《圣经》坐在房间里发呆,门口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田儒忠和黄红英板着脸走了进来。
我惊慌失措,抱着《圣经》站了起来,与亲人久别重逢,没有惊喜,只有惊吓,还多了几分惶恐不安。
田儒忠递了支沉香烟给我,我不敢接,他冷笑道:
“怎么,抽不惯差烟?”
我硬着头皮接过烟,点上,用力过猛,吸了一口,呛得眼泪喷了出来。
田儒忠点了支烟,吐出一串烟圈。黄红英瞪了我们一眼,坐在床沿边,喘了口气,冷冰冰地问我:
“毛弟!你懂事点好不好?爹都没了,你还不争气!你知不知道,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死的时候还一直在念叨着你!你啊……”
黄红英训着我,训着训着,眼眶就红了,自己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鼻子一酸,喊道:“姐,你同忠哥坐会,我去买菜,文慧回家后,我就没做饭了,一直在厂里吃!”
这时,田儒忠莫名其妙瞪了我一眼,他的眼光好吓人,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我赶紧把头低下。
“我都被你气饱了,还吃什么吃!”黄银杏舒了口气,从自己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眼睛,红着眼晴问我:
“毛弟,姐来请你回去读书,你回不回去?”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满脑子都是田文慧。
阳光从房间偷偷退到阳台,凉风溜进了房间,屋子里开始转凉。
在这一刻,仿佛一切都停止了,沉寂得有些让人后心发毛。
田儒忠又用他刀锋一样的眼光瞪了我一下,走出了房间。
我打了个啰嗦,看着田儒忠下了楼梯,我回过头来,对正在暗自伤心的黄红英道:
“姐,求你别再逼我回去读书了,好吗?读书要花很多钱!我不想像二哥一样拖累你们!”
黄红英叹了口气,说:“毛弟啊!你不回去读书,打一辈子工又能有什么出息?听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