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据说胖医生被贬到农场是因为他同情“走资派”的言论:“走资派也是人,受伤也应该受到人道的及时诊治。”
我们还在聊着,小黑突然往孩子们方向走了两步,呜咽地张开了嘴,露出一小截麻绳和满舌的血。
当地偷狗的惯用手法是,将挂有麻绳的鱼钩塞入玉米面团团中,食不果腹的狗狗们往往经不起面团的诱惑,迅速吞入口中,暗藏的鱼钩就会挂在嘴上甚至进入腹中,偷狗贼就会轻而易举地用铁丝勒住狗嘴,再疯狂的恶狗也会成为囊中之物。估计小黑还是有些警觉,没有急着将面团吞入腹中,而是将口中的面团咀嚼片刻,可是没有躲过狡猾的鱼钩,鱼钩挂到小黑的舌头上。机灵的小黑咬牙闭嘴,虽然经过盗狗贼的拉拽,舌头没有二次受伤,并顽强地磨断了嘴边的麻绳。
看到狗狗异样的表现,大个子斗胆上前,刚刚想伸手摘钩,小黑突然狂吠起来。接下来小黑不可思议的举动震惊了我。
只见小黑把头对准我,跪下了前腿,乖巧的张开了大嘴。原来他想找我帮忙。
我从来没有与大狗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何况还需要将幼嫩的小手伸入他的血盆大口中。我愣了愣神,不假思索地跨步上前,伸出小手轻轻地将鱼钩摘下。
小黑看见我高举着双手,手中捏着一个带血的鱼钩,才轻轻闭上嘴,昂起头轻吠两声,估计是向我致谢。
此刻我才缓过神来,细思极恐,但转念一想:关键时刻我居然如此勇敢!骄傲的情绪难免洋溢出来,伸手抚摩小黑颈下的软毛,脱口一句:“手感好极了!”其实,我那只手正在轻微地颤抖中。
“怎么个情况?”惊魂未定的我被这句醇厚的男中音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原来是可敬可爱的胖医生。
“赶快把手拿开,除了饲养员,本农场没人敢碰这条狗!”胖医生严厉警告道。
我神气地扬了扬左手中一截麻绳,下面摇晃着带血的鱼钩,不无骄傲的轻声说道:“我刚刚把这个东西从狗嘴中摘了出来!”
此时的胖医生才敢凑到小黑身旁,一般端详着鱼钩,一边用缠着绷带的右手抚摩着我的头:“谁家的孩子?真勇敢,解决了我的大问题。”
“胖叔叔,我是小宇,我爸是……”
我的话音未落,胖医生连忙说道:“张老师!”
“胖叔叔,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小黑的伤口,看看还需要处置吗?”我欠儿欠儿地说道。
“就怕他不配合,你看就在刚才他咬了我这位救他的人。”胖医生边说边扬了扬缠着绷带的右手。
“我试试!”我转过身来,对着小黑轻声的说:“小黑,胖叔叔是给你治病的,是好人,乖,张开嘴巴!”
小黑听话地张开嘴巴,并特意伸出略带血丝的舌头。
胖医生举着手电仔细端详片刻,微笑地说:“伤口很小,过两天就会好了!”顷刻间,传来了孩子们的欢呼声。
“小宇,兔崽子,谁让你出院的?”不用说,那是严厉的爸爸声音。
胖医生忙说:“张老师,不要责备孩子,他刚刚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然后,胖医生不厌其烦地一字一句地将刚才的经过,给我爸讲了一通。
接着发生的事儿,足让我回家吹上一年的:第一天到农场的我,就成了头条新闻人物,我的名字居然在东工五七干校内家喻户晓了!
我在盘锦的历险刚刚开始,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就更玄啦!
有了那次救狗事件,我在农场小孩子们的威望迅速产生,孩子们都愿意聚在我的周围,听从我的指挥,因为我也给他们带来了许多新奇的游戏。
可能是由于盘锦信息闭塞的缘故,男孩子们的基本游戏是爬树,女孩子们天天玩的是跳房子和跳猴皮筋。
而我首先教男孩子们的是“踢盒子拔橛子”,然后是简易版棒球——“打郭球”,又有“骑驴”、“跳山羊”等,每天领着孩子们换着花样玩,到第三天,个别女孩子也不跳皮筋了,和我们男孩子们玩起的“打衙祭”就是法官审盗贼的智力游戏。
当然,天天陪伴小黑也是我的必修课。唯一能驯服小黑的仓库管理员说:“狗如果不溜,会抑郁而死。”
不久,农场特批我成为可以领着小黑,在仓库外面散步的小主。小黑也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放风机会,每次外出都格外地乖巧,对我更是言听计从。
转眼盘锦就进入了少雨的夏末,卤水般的阳光刺眼地布满大地。
我和小伙伴们玩了一会儿“踢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