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出现一把精美的扇子。扇面是一幅精美的水墨工笔画,画的正是西海的早晨。只见朝阳下,水面荡漾,周边树木茂密,一只小鸟落在枝头,题款为西海知春,上面有王玉侯的签名和篆章。
高先生说道:“这把扇子就是侯爷临终的前一年,赠送给我父亲的,当时家父刚刚从农场回京治病,侯爷就给他画了这幅珍贵的扇面,逝者如斯夫。”高先生说罢,眼睛中已经噙满泪水。
我轻声问道:“请问家父是何人,能与我姥爷有此深厚的交情?”
“家父姓高,全名高大力,曾用名李克俭。”
我马上拱手一礼外加一个深鞠躬:“您原来是李部长之后,也是我姥爷的救命恩人,失敬,失敬!”
姥爷王玉侯是行伍出身,祖籍山东青岛,毕业于黄埔军校,属于黄埔军校四期学员。北伐时就是连长,卢沟桥事变前已经官至师长。北平沦陷前夕,姥爷受命以文人身份长期蛰伏,主要任务就是尽可能地保护北平的古建筑免受侵略者的破坏。北平沦陷期间,姥爷几乎走遍了北平所有的大街小巷,将有价值的古建筑登记编号造册,并配有建筑图像。因那时摄影成本昂贵,除少数重要建筑外,其余的都是姥爷亲自手绘。
姥爷自幼喜爱书法,遍临名帖,曾师从清末胶东着名书法家丁佛言,三十年代已经在北平小有名气。姥爷王玉侯擅长临摹古代着名书法家的作品,据传可以乱真,是大栅栏荣宝斋的“御用”书法大师,北平人称“侯爷”。正直的姥爷,从不沽名钓誉,每每临摹大师作品,均在作品不起眼处标有自己的名号,因而广受文人敬仰。张大千、齐白石、徐悲鸿等大书画家都是姥爷家的常客,酷爱书法的皇室后裔——爱新觉罗·启功也是姥爷的“忘年交”挚友。
正是因为姥爷一手书法绝活,使妈妈一家即使在战乱时期,依然生活无忧。
光复后,姥爷得到国民政府的嘉奖,并邀请他在国军任职。因为当时正处国共内战的前夕,全国上下,火药味儿十足,姥爷不想“中国人打中国人”,于是借故婉拒,闲赋在家。
当时的京城鱼目混珠,治安状态堪忧,由于姥爷长期潜伏,对日伪时期的“白道和黑道”较为熟悉,在其老师的再三邀请下,进入了警界,被委任为西城分局局长,主要负责刑事案件。
一九四八年的一天,姥爷亲审一药品仓库被盗案。根据战时条例,盗窃管控药材应判死刑。但见主犯浓眉大眼、仪表堂堂,言语间可知其有一定的文化,不似鸡鸣狗盗之人,又无案底,就起了怜悯之心,正欲轻判。此时,总局政治处来函提人,严重怀疑主犯系解放军高官,需将此案主犯押至总局审讯。去了总局,主犯势必凶多吉少。
姥爷当即决定亲自押送该主犯去政治处。
当时政治处位于京城郊区的门头沟。囚车行至一采石场,姥爷命令停车,与政治处押解犯人的副处商议道:“此人嘴极硬,估计上大刑也不会招供。这里是临时刑场,不如我们在此吓一吓他,没准儿他就招供了,你也可以因此邀功。”
副处邀功心切,当即赞同。
姥爷亲自为主犯松绑,送到石崖边。姥爷先厉声说道:“我们早已掌握了你的真实身份,你的死期已到,只要你招供,供出你的京城同伙,我就可以饶你不死。”
姥爷说完上述话,就凑到主犯耳边:“拔出我腰间的枪,将我作为人质,往山上跑。”
主犯二话不说,迅速将枪拔出,将姥爷当人质,向山上走出。
姥爷故作惊慌状命令道:“不要开枪!也不要跟过来!”
就这样,主犯押着姥爷一直走到山林深处,才和姥爷依依惜别。
不久,京城和平解放后,解放军一进城就将所有的原警务官员,统一派到清河大队学习。此期间,原中统出身的警官基本上全被处决,城内七个分局长,仅剩我姥爷一人还在甄别中。
一日,我姥爷正在放风,但见一匹高头大马上下来一位威武的解放军军官。军官快步跑到姥爷身前,双膝跪下,并高喊:“恩人,您受苦了。”
此人正是前不久姥爷设计放走的“盗窃主犯”,现为解放军某部的军长李克俭。
因李克俭的担保,姥爷幸免一死,二人从此成为莫逆之交。这段历史,我还是听姥爷讲述的。
高先生满怀深情地看着我:“没想到,我们之间还有这种渊源。”
高先生话锋一转:“此次请二位到此,是有要事相商。”高先生拿出一沓A4纸说道:“小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