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紧张,生辰纲一事,一直都是杨志心中的一根刺。
杨志一开始就发现了刘唐,只是不敢确认,他这半日一直揣测打量,观察他说话与动作,最终确定,这就是那一日哄骗吃酒的小子!
那会杨志忙着跟王伦哥哥相会,也不想破坏气氛,就当不知,后面二龙山又冒出事端。
他也知道,不能坏了大事!
现在诸事已定,便是二龙山他们都已占下,连王伦哥哥都允诺,让他做山寨之主,杨志自然要好好算一算,这笔过去的旧账。
刘唐咧嘴一笑:“杨制使,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什么叫偷了你的生辰纲,那是蔡京老贼的金银,况且,梁中书此人,在河北搜刮民脂民膏,这样的钱财,抢了也就抢了!
你与我各为其主,哪有什么私人恩怨,杨制使如果不服气,我们大可以比划比划!”
“你当我不敢吗?”杨志大怒。
刘唐冷笑一声:“杨志,我这个人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你比我蠢多了!”
“我蠢?我哪里蠢?”杨志不服气说道。
“这朝堂上下,官家昏庸,奸臣当道,蔡京也好,还是高俅也好,那些都是什么鸟玩意?你性子耿直,又不善奉迎,押解生辰纲,纯粹就是助纣为虐!”
刘唐厉声说道,“你这是做官吗?你这是为了当官利欲熏心!再说了,便是没有我与晁天王来取生辰纲,你就真能将生辰纲送到东京城?
那些虞侯都是梁中书的旧人,你立功心切,却不管手下死活,便是你最后能将生辰纲押解到京师,那些虞侯能给你穿十双小鞋!
你以为往后日子好过?”
杨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些话说出来,一句比一句扎心,可是有时候话说的太真实,反而会让人受不了。
杨志脱口道:“你害我一无所有,难道就这么算了?”
刘唐哈哈大笑:“杨志啊杨志,事到如今,你还得谢谢我呢!”
“我谢谢你?”
“要是我们没有偷走你生辰纲,你怕不是丢失的问题,而是后面被陷害而死的结果!”刘唐鼻子一哼,“再说了,你现在都当寨主了,还想怎样?”
杨志:“”
破防了!
杨志当场破防了,这丑八怪刘唐,愣是直来直去的话,当场说的杨志哑口无言。
是啊!
老子都当寨主了,还是王伦哥哥等一帮人扶持的。
杨志想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发现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啊!
说不稀罕这寨主?
娘的!
不仅王伦哥哥要得罪死,便是林冲、鲁智深,曹正一家子,全都得得罪。
要说我想做官,事到如今,我还有脸面说这个?
又要做官,又要做寨主!
岂不是首鼠两端,朝三暮四之辈?
杨志一阵沉默,只是不再咄咄逼人。
气氛有些冷场,一旁徐猛子大声道:“杨志哥哥,我徐猛子死了老娘,乃是我家主人买了我,俺才有钱葬了老娘!
俺娘曾经说过,走不通的小路,就换条小路走,人生的意外,往往也是老天的安排!”
“老天的安排吗?”杨志仰头望天,凄凉一笑,“老天的安排吗?
我不想辱没先祖,振兴家族荣光,却在做官的道路上,一路曲折!
如果这是天意的话,我想问问老天爷。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你要这样对我!”
杨志说到后面,眼眶发红,声音哽咽,这一路而来,他吃了太多苦楚,甚至有生命之危,在上官面前,低三下气,处处忍让,受尽了白眼!
便是京城牛二这种泼皮,都能欺辱他!
不想还好,一想到这里,杨志眼泪扑簌簌滚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很努力啊,我真的一直在努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要光宗耀祖,难道这也有错吗?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里?”杨志噗通跪地,抬头望天。
气氛再次变得压抑,林冲望着杨志,竟有一种悲切之感。
想他当初在东京城,乃是一名教头,每个月俸禄不差,家有贤妻,日子过得舒坦,若不是高俅这个奸臣陷害,岂会落到这个地步。
正在这时,王伦一把将杨志扶起,正色说道:“杨志兄弟,事已至此,你却忘记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