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有奶就能喊娘,何况是能让人活命的粮食。
张狼放出话不久,整座坊市九成以上的百姓都前往领粮。
余下一成,有像同福客栈这样,虽然每日吃得少却不会断火的。
当然也有生性谨慎的,担心张狼往粮食里下毒,实则准备变个法子将他们卖给世家当奴仆,于是都选择观望。
……
一日之后,一切明了。
既没下毒,也没有敲晕套麻袋。
张狼口中的分粮食,其实与朝廷的施粥差不多:粥插筷子不倒,毛巾裹着不渗。
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真要说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大概是一天提供两回,单论次数比同福客栈吃得还多哩!
佟掌柜听到这消息,甚至还亲自过去看了一眼。
初去时狐疑,可回来时像是一只载胜而归的雄鸡,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极尽自得。
“呸!那沙土粥也能跟俺比!”
说着,她走到后厨,用勺子捞出一勺粥。
粥水粘稠的很,缠绕在勺子上面,甚至还能拉起丝,宛如雪花的丝绸缎带。
一众住客连忙捧场:“掌柜的大气,不愧是女中豪杰,人中龙凤。”
随后,皆双目看向她,带着些许恳求。
“掌柜的,今儿能否加些粥?”
“是啊,图个吉利。”
一个大骨架的男子面露恳求,他正是一月以前的那个阔绰胖子——孙兄。
这段日子的辛酸挫折,都把他吃瘦了!
不只是孙胖子,其余的住客也纷纷说着好话,想要蹭对门的喜气,赶着今个加餐。
佟掌柜最初绝不松口,可央不住好一番软磨硬泡,勉强松了口。
“半碗白粥,再来几块咸菜,不许得寸进尺!”
她大袖一挥,直接让所有人把话咽回去。
孙胖子感激涕零:“掌柜的英明!”
……
午时过后,李常笑回到窗边。
他看向对门的执法堂,却见张狼换了一身深蓝绸缎,整个人气质大变,乍看像某个世家培养出来的润玉公子。
腰间挎着大刀,平添三分英武和傲气。
张狼面前,站着一群上披大黄褂、腰系白巾带的青壮,手里还握着制式不一的兵器。
他环顾左右,缓缓开口:“即日起,执法堂立。张某不才,自领堂主一职,诸位可有意见?”
下一秒,青壮们像是约定好一般,单膝跪地。
“吾等参见堂主!”
上百人一齐出声,场面格外壮观,整条街的人都被这块的动静吸引过来。
张狼面有得色,运起内力,大笑道:“好!”
“接下来,本堂主会颁布法令,你等作为我执法堂的第一批弟子,务必谨遵法令,维护坊市清明!”
“遵命。”
……
接下来的内容,无外乎是对坊市作出规定。
李常笑对此是乐见其成。
坊市的规章制度终究要再捡起来的,这场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随着坊市里流民愈来愈多,一个有效的秩序日益迫切。
说到底,这张狼也是抓住时运。
至于这执法堂,会不会最终沦为谋一己私利的爪牙,左右影响不到李常笑。
他又没吃别人家的大米。
按张狼的说法,是游历法规之外的人物。
……
半日之后
白莱沉着脸回来,郭杂役一脸关切凑过去,小声问道。
“白大哥,可还顺利?”
白莱摇摇头,指着里面:“这不是说话的地,到里头去。”
正好佟掌柜在后院,喂养她的那群鸡兔。
这粮食紧缺的年头,鸡兔比起大型的家畜,明显是更加值当的。
公鸡可以炖汤,母鸡可以下蛋。
至于兔子,一胎生得多,而且不需要喂粮食。
他们漳河坊市虽然过得惨些,不过草还是有的,佟掌柜显然是行家,知道偶尔给些菜叶,改善兔子的伙食,用最少的东西养最肥的膘。
白莱和郭杂役走到角落,吕账房前头的桌。
郭杂役迫不及待:“白大哥,到底怎么个事?”
白莱苦笑道:“那执法堂的人,竟然派人将黑市给封了,现在想要私下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