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羽眠这突然举动打断思绪的甲诃微怔,仔细端详起指尖做工精良的小巧徽章:
顶天立地的巨人背后有无数琼楼玉宇于云端浮现。
“太古教派...”甲诃呢喃,旋即朝投来疑惑目光的同僚们微微摇头,距他最近的阿鹿桓和霍斯顿眼瞳微缩,默默传音给前者:“真祖尚在开普勒·卡利亚的禁锢中,谨言慎行。”
兽陆各域内部都较为独立,更别提分别负责亚细亚战区和欧罗巴战区的两大总部,平日里得罪太古教派,威尔克斯真祖议会倒也不惧他们,但如果在这种节骨眼上招惹这群素来中立,深不可测的势力...
他们几个成长期的统领可不敢承担这天大的责任。
“理当如此。”甲诃颔首,将徽章甩给张羽眠:
“既然与尔等无关,等我们完成任务,你们离开就是。”
见状,张羽眠大喜过望,自知劝不动洛晴川,便率领自己麾下的人在旁观战,除非洛晴川有性命之虞,他才会出手相助,灭兽虽然忌惮太古教派,但和他一个融神境的统领可没太多关系。
论地位,他和洛晴川差远了。
“对手是数倍于己的灭兽统领,可以说必死无疑,诸位还有什么遗言,就快交代吧。”
赢万仞环视众人,脸上表情古井无波。
灭兽们则满脸看好戏的神情,似是在期待什么。
“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是你们大夏的麻烦。”花山院京泽冷哼,言语间已然有退却之意:“这根本就是去送死,我的命比你们值钱多了。”
“闭嘴!”
赢万仞突然发难,一掌拍向花山院京泽。
嘭——
面对赢万仞的突袭,花山院京泽怡然不惧,拳掌相碰,两人同时朝后退却了几步。
“果然。”
见状,齐同光看向花山院京泽,起初在九霄阁前,他的修为尚且处于融神断境,但如今人神合一状态下的他感知力得到了极大提升,前者的修为也暴露无遗。
与现在的他和翟问天相同,都是融神聚境。
“你为什么要掩盖修为,故意输给问天。”齐同光上前一步。
“呵...”花山院京泽拂去衣角尘灰,“奉陛下之命,来打探一个老朋友的消息。”
老朋友?
“我没认错吧,齐君,齐同光?”
一柄月白刀鞘的肋差被齐同光抽出,笹龙胆纹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你是源义盏的人?”
周围众人虽然不知道源义盏是谁,却也能猜到齐同光和扶桑有些特殊的关系。
在扶桑人的观念中,象征着身份和荣耀的贴身武器除非赠予极为亲近之人,否则一旦被夺走,便意味着刀主已殁。
眼下齐同光能完好的保留这柄肋差,便已经能代表许多事情。
花山院家家主,即花山院京泽的父亲并不喜欢他这个儿子,总认为他过于放纵,根本不具备武士应有的任何品德。
久而久之,他便成了有名的纨绔子弟。
花山院京泽始终都记得,那个烈阳高照的晌午,也是花山院京泽首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须佐神临者,连自己父亲都要恭敬对待的“三少主”。
见到他练习清泉流霜拔刀术的家主父亲当即脸色一沉,嘴里骂着“装模作样”就要将他赶走,却被源义盏拦下,说对他刚才练习的拔刀术很感兴趣,有没有兴趣切磋切磋。
花山院京泽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但他第一次违背了父亲的命令。
他输得很惨,源义盏单方面碾压了他。
但尽管如此,源义盏依旧朝他鞠躬以示敬意。
在那一瞬间,花山院京泽突然就明白了父亲口中常说的家臣的荣耀——
所谓大义,往往要高于生命。
即使花山院氏并非须佐神临者的直属家族。
虽然源义盏没能料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但花山院京泽从始至终也没打算当逃兵,先前出言只是为了试探并确定齐同光身份而已——否则就是令花山院氏蒙羞。
更令陛下蒙羞。
众人都对他突然的转变感到疑惑,场中唯有接触过源义盏的齐同光能猜出些许:
“看来他混得很好。”
“陛下天纵奇才,我相信他总有一日会如晨星升起,惊艳世人。”
花山院京泽拍了拍肩头,仿佛在瞬间就从一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变为平安时代不苟言笑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