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镇成立大典这日,清虚城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世人大多只知清虚城受三宗庇护,却不晓百万民众对此颇有微词。
想他们清虚明明有四大都统,数万劲旅,虽距离雄霸东域还远得很,但起码自保无虞,却要自甘臣服修罗堂,神道府和摩尼教,年年上供,早就憋着一肚子气。
若是如此便也罢了,三教常有品行不端的弟子在城中犯事,虽然大多会被巡防营当场捉拿,但过不了多久三宗就会有金丹长老亲临,即使杀了人,也不过罚些灵石,极少会出现普通弟子被处死的情况。
如此怨怼日积月累之下,已有形成燎原之势的前兆,汤若谷一不瞎,二不聋,自然理会得治下民众的不满,只是形势所迫,包括他本人在内,都必须隐忍。
如今修罗堂毫不掩饰野心,獠牙毕现。
借此次第五镇成立之机,他也未必没有挑拨三方,鹬蚌相争,自己当个渔夫的谋划。
礼铳轰鸣,彩带飘红,前后共28响。
盛典现场人头攒动,来自修罗堂,神道府和摩尼教的使者们位列次席,各自寒暄几句。
修罗堂除了钟离绪外,领头的另有一位金袍银发,面容略显沧桑的老者,南镇都统赵铭爵上前,以“金元长老”相称,话里话外礼数依旧。
神道府则是毒首座,佐佐木君芜带队,只是席间不见源义盏,花山院京泽和花山院千奈香的身影。
摩尼教为首的却是一个皮肤白净,却形销骨立的中年男人,身后随侍的摩尼教弟子个个兜帽遮面,教袍绣着一朵奇形怪状,隐约能辨认出是莲花的刺绣,莲瓣分青,白,黑三色。
清虚五镇的仪仗队已在一旁整肃装束,虽然是第五镇成立大典,但其余四镇同样需要派出一支仪仗队以壮声势,顾宴徽和佟其昌不知所踪,赵铭爵和王常新则分别作陪三宗和周边其它势力的来客。
“城主,都统到——”
嘹亮大喝由远及近渐次传来,发声者明显修为不低,否则也做不到嗓音传遍整个场地。
汤若谷盛装出席,龙行虎步,与年及古稀的传闻半点不符。
距他最近,落后半步之人正是齐同光,一身纯黑军服,内衬白衫,外披风衣,鎏金穗带自左肩连接至胸口,腰带上半悬一柄黑金礼剑,袖口绣绶带。
这套礼服由希克劳德·冯·亚尔托雷斯亲自设计完善,与他平日里的装束极为相似,齐同光平日里不算特别严肃的人,如今在这套都统礼服的衬托下却显得有那么些不怒自威的感觉。
齐同光身旁则跟着神色淡然的副都统,风吹雪,她并未换上礼服,而是依旧身着那套锦澜冰纹衣袍,寒溪剑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富贵王孙。
红毯两边的卫兵见正主出现,整齐划一地平举起手中礼剑。
行至中途,汤若谷蓦地将左臂伸向齐同光,后者上前一步,托起他的手臂,两人俨然从一前一后变为并肩同行,这一细微的动作根本躲不过场中宾客的眼睛。
见状,修罗堂金元长老双眸微眯,传音钟离绪:“汤老儿这是打算将城主之位传给这个小子...就是他和身后那个年轻人打败你的?”
“不错。”钟离绪皮笑肉不笑:“但真要传位给这小子,恐怕也...”
谁人不知东镇都统顾宴徽是汤若谷亲到不能再亲的密友,待他百年之后,这清虚城主之位有极大可能传于顾宴徽,至于齐同光,即便上位,也要等到顾宴徽之后。
无数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纷纷打量起齐同光,似乎在审视他有哪一点得汤若谷看重,担任这一人之下,百万人之上的都统之职。
围观人群中,源义盏压低兜帽帽檐,目光却径直看向齐同光,对身边两人笑道:“好威风啊,一镇都统,麾下有多少人马来着?”
“回陛下,人。”花山院京泽压低嗓音。
“这有什么威风的...”花山院千奈香不置可否:“要不是陛下不愿意,否则高天原三神主的盛典可比这里气派多了。”
“不一样。”源义盏笑笑:“这可是他凭本事挣来的都统之位。”
汤若谷,齐同光,洛晴川三人登上主台,清虚四大都统,各世家族长早已一字排开,正襟危坐,第五镇点火道人,希克劳德等一众总办协统目不斜视,并肩位列三人身后。
“授衔仪式正式开始。”汤若谷淡淡开口,嗓音借由扩音法阵传开。
军乐团锣鼓齐鸣,整齐划一的步伐声随之响起,一杆妖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