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县,会宾楼。
霍辰安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
“小二,沏壶茶。”
不多时,店小二就提着一壶茶水小跑了过来。
“客官,您的茶。”
这边刚放下茶,那边就有人喊道:“小二点菜。”
店小二朝霍辰安歉意的一笑说道:“这位客官您多担待,咱们店就我一个小二,实在忙不过来了,您先饮茶,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便匆匆忙忙的跑开了。
霍辰安也不急,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四下观察。
正值正午时分,酒楼的生意还算过得去。
只是偌大的酒楼确实只有一个店小二在忙碌。
忙完一圈,店小二也是回到霍辰安这一桌问道:“客官要吃点啥?”
“四菜一汤,上你们这的特色就行。”
“好嘞,爷您稍等。”
“等等。”霍辰安拦下了转身要走的店小二问道:“你们这里这么忙,怎么不多雇几个人手。”
店小二一脸无奈的说道:“老板倒是想,只是哪里雇得起啊?哎!”
说完,他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们小二一天赚多少钱?”
“我们没有工钱,老板管吃管住就不错了!”
闻言,霍辰安更惊奇了,既然店小二都不需要花钱了,怎么会有雇不起这一说呢?
仿佛也打开了话匣子,小二就对霍辰安说道:“还不是税收给闹得,这江宁所有的商户都需要交丁税,老板雇的人越多交的税也就越多。”
霍辰安闻言不由眉头一皱,丁税和田税不同,田税是按面积收取,而丁税是按人头收税。
霍辰安不由疑惑道:“即便交税也不至于高到离谱吧。”
“客官还真让您说对了。这丁税不但高到离谱,而且名目种类众多,但是我们酒楼,就要交丁税、卫生税、治安税、经营许可税。老板为了生计也不得不交,谁叫人家是官咱们是平民。”
闻言,霍辰安就纳闷了,一边是高额的税收让百姓们民不聊生,一边又是发不出饷银的县衙。
钱都哪儿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两名穿着衙役差服小吏从酒楼的二楼走了下来。
他们的差服上写着一个狱字,明显这就是县衙大牢里的狱卒。
二人剔着牙,瞥了一眼店小二还有柜台后面的老板,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可能是想了想今后还要在这吃饭,直接走不太好,便退回来说了一句:“老板记账。”
反正他们也没打算还。
但就是这一句话,却激起了霍辰安的无名火,他妈的,不去县衙当差,跑到这里混吃混喝,老子上任第一天就造老子的反。
士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也不忍啊!
两人前脚刚踏出酒楼大门,就听身后劲风袭来。
二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屁股上就一人挨了一脚,当街就表演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
“呸!呸!那个不长眼的敢打老子?”二人好不容易吐干净嘴里的屎,不是,土。
起身就对霍辰安叫嚣起来,待二人看清霍辰安的模样,刚到嘴边的脏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此时,大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吃瓜群众。所有人都在好奇是何人这么勇猛居然敢当街殴打官差。
“原来是知县大人。”两人皮笑肉不笑的冲霍辰安打了一个招呼。
众人这才知道,眼前这个英俊得不像话的年轻人居然是新来的知县老爷。
霍辰安阴沉着脸说道:“为何不在县衙当值?”
“我们,我们请假了。”两人此时依旧嘴硬。
“跟谁请得假,我批准了吗?”
见霍辰安一直咄咄逼人,二人也不打算装了,他们直接说道:“我们给柳师爷请假了。”
“柳师爷?这江宁县到底是江宁十万百姓的还是他柳师爷的?”霍辰安质问道。
围观的百姓听到霍辰安的质问,胸中不自觉的提起了一口气。
那二人不屑的说道:“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在江宁,这天就只能姓柳。”
此时,围观的百姓中不少有血气之人已经握紧了拳头,但是更多人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霍辰安冷冷的说道:“我来以前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我既然来了,那这天便该变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