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春雷震震,皓月被乌云遮掩,毛毛细雨散落在诸多青石巷中。
屋内,帘儿纤纤玉手在茶桌上行云流水的沏茶,封卓弋看了看脱扣的锁子甲有些疲惫的揉着肩膀。
再瞧顾承霄正心如止水的双手插袖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帘儿超凡的茶艺。
在他身后,两名十二岁的青衣剑童双手拢住长剑,微微垂手毫无气息可查。
景熙仔细的端详着两名剑童,若说南疆武府里的剑童放在江湖上妥妥的都是第一流的天才。
而眼前的这两名剑童,气不外露,全如一汪死水,让人捉摸不透,但却丝毫不能令人轻视。
景熙暗自感叹这顾家底蕴,深不可测啊。
“咳咳,我说,你们家好歹也是江南大家,这待客之礼是不是也忒生猛了一点,我这祖传的锁子甲都被看门的打得脱了扣。”
顾承霄眼神微动,朝着封卓弋作揖道:“封兄,受苦,不过家父有言在先,您算不得客,另外你这锁子甲也不是家传。”
“你”
看着顾承霄人畜无害的样子,封卓弋抬起来的手指又弱弱的放了下去,一脸无辜的对景熙说道:“二公子,以后这差事打死我都不干了。”
帘儿在一旁掩嘴偷笑,转而起身端着茶盘走到两名剑童跟前微微一笑。
“小弟弟,喝茶~”
居右边的剑童身躯已经微动,左边的剑童见状轻咳一声,那右边的剑童老老实实的不动了。
“帘儿姐姐,我们不喝。”
“嗯?你们知道我?”
面对帘儿的质问,两名剑童不再回答,顾承霄说道:“帘儿姑娘,我们家的人不喝外边的水。”
帘儿坐了回来柳眉一挑问道:“可自认识顾公子以来,没少见您饮用他人之水啊。”
顾承霄风平浪静道:“严格来说,在下一个月前就被逐出家门了。”
“什么??!!!”众人纷纷惊呼一声。
景熙捏着眉间道:“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何昨日在妙女阁,顾家有人前来提你,今日又有两名剑童跟随?”
“家父说,即便是被逐出了家门,也不可行乖张之事,所以需要有人监督。”
闻言,景熙一拍脑门无言以对。
直到帘儿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拍脸问道:“乔家现在到底还是你们家的属族吗?”
顾承霄饮了一口茶盯着窗外的掠过石灯的细雨平静道:“不是了。”
“自立门户?”
顾承霄又摇了摇头。
景熙不禁纳闷了,揉搓着扳指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大红袍的茶尖缓缓在杯中绽开,水汽直直往上飘去,一身素衣的顾承霄浅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近二十年来,我们家不问世事,遁匿于市井之间,乔家自然不愿一同撂下俗世的万般种种。”
“哦?”景熙两眼一眯,不发一言的看着他。
一盏茶的功夫后,顾承霄和他对视笑道:“在下爱凡尘,更眷恋女子间的红尘。”
闻言,众人都笑了起来,可他却神情平静,没有丝毫变化。
帘儿笑了一会儿,手拿小刀削着青苹果柔声道:“那就明了了,乔家既然脱离了顾家,放眼整个江南,只有一家能满足乔家的野心。”
果皮不成间断的从刀身滑落到果盘中,景熙嘴角上扬问道:“哪一家?”
帘儿看着自家公子带着挑逗的眼神,哼了一声道:“公子明明都已经想到了,为什么还要问帘儿?”
景熙挑眉笑道:“这不是想让你显摆显摆吗?”
帘儿咬着皓齿凶巴巴的咬了一口原本为景熙削的苹果。
见状景熙干咳两声道:“这么看来,那位王爷是跟我卯上喽?关键是我也没招他惹他啊。”
封卓弋舔唇道:“估摸着人家早就把这天下富饶之地当成自己的盘中餐了,如今二公子来了,护食是应当的嘛。”
景熙嗤之以鼻的笑道:“都说这位王爷当年只差一步就坐上了那宝座,对其海吹个不停,我就不信这个邪。”
“要论心计油滑,谁能比得上京城已经坐上宝座的那位?”
闻言封卓弋伸手阻拦道:“二公子,慎言,慎言。”
“切,”景熙蹲上椅子扬手,“怕个屁,屋里就咱们几个人,谁知道我说的是谁?”
雨水渐渐的大了起来,敲击青瓦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了起来,顾承霄抓起青苹果,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