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惊惶的言语立马引来一连串的附和。
“莫不是那高丽郡主仇视夏燕来的人,非要对夏燕的人赶尽杀绝?”
“消失的又不是只有夏燕的佛子,凡是稍有些紫色的佛子,都一个紧着一个的不见了!”
“那可不一样,武安侯来了,也许就不会再有佛子消失了,毕竟,武安侯可是高丽郡最最爱慕的人!”
“话可不是这么说,最毒妇人心,因爱生恨也不无可能,要我说,高丽郡主迟早也是会把武安侯给……只是时间早晚得问题。”
另一位男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嘴边还挂着故作阴险的笑。
再后面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无非是那些高丽郡主和武安侯之间陈芝麻烂谷子的传言。
“要是他们说的是真的,武安侯岂不是很危险?”裴子初小声地说。
见裴子初为此事担忧,竹猗撇撇嘴,“没脑子的高丽郡主才危险。”
就凭严舒那小心眼儿,还能看得上旁的人?
她可是连自己都没有放在眼里的睁眼瞎……
“公子好像很信得过那高丽郡主,还没有查,就知道她不会。”
裴子初微仰着下巴,绯色的唇轻轻抿起,“她在玉佛寺清修,也没能灭了对武安侯的非分之想,她这人,实在可恨。”
竹猗无所谓地耸耸肩,心道这才是有贼心也有贼胆的天选之人,她不成事谁成事?
她又扫了一眼那边说说笑笑的俗家弟子们,挑眉道:“你就听到了武安侯的这点事儿?不是还有那些消失的佛子吗?”
武安侯会不会出事,他说了不算,高丽郡主说了不算,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算啊。
竹猗对人没那么多喜恶,在追究事实的真相上,她有病态的执着。
“找到他们,就知道是谁在背后作怪了。”
裴子初如梦初醒般,转头就往南厢房跑。
哦,对了,南厢房里还有被堵上的暗道……
拨开床前的挂画,一块新刷了石灰的墙面露了出来。
裴子初下意识就想捏着拳头砸,临到头还是想了想,改用匕首撬。
“咳咳!呸!”
新刷的石灰板并不结实,三下五除二就推开了仅供一孩童才能爬过去的甬道。
没办法,裴子初只能留在原地望风,竹猗轻轻松松缩骨前行。
甬道四通八达,似乎可以通往所有的厢房。
高丽郡主所在的仁善堂也没能逃过这张巨网。
在甬道尽头出现了一丝昏黄的微光,模糊的锁链模糊地面的声音隐约传来。
竹猗放轻了脚步。
在转角的时候,看见了一摊……一摊已经面目全非的人堆。
都是戳瞎了双目,割舌,断了手脚筋之后,失血过多而死。
粗略估计,有约莫六具尸体,身上的衣服都是如出一辙的绣有绯色金牡丹。
金牡丹在夏燕的大小寺庙里很是常见,如此说来,这些人就是失踪的倒霉夏燕国佛子。
“哗啦……”
又是一声铁锁链的摩擦。
竹猗耳朵动了动,又往前走了两步。
“哟,还留了一个活口……”
也是离死不远了。
这个幸运儿的穿着可和那堆倒霉蛋不一样,衣服上绣的可不是金牡丹,而是无相花。
无相花,又是代表哪一国的佛子呢?
珀斯?珀斯的佛寺里供奉的可是白昙啊……
“哗啦……”
这命硬如斯的家伙仍旧在无意识地晃动着锁链。
虽说已经消瘦得没了人样,手脚上都被沉重的铁链牢牢缚住,血迹斑斑,但还是没有放弃活下去的渴望。
竹猗简单地探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手筋被挑断了,指甲也被残忍的拔出,内里更是同时被几种烈性毒药折磨着,却也相互制衡。
能活到现在,属实够本了。
当然,他还得继续活着,她还想知道,这鬼地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竹猗收回目光,扯断了这哥们儿身上的锁链。
“能听到寡人的声音吗?如果能,就睁开眼睛,如果不能,寡人就找块地,给你埋了立碑。”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理由在支撑着他活下去,他的眼皮动了动,掀开了一道极微小的缝隙。
即便不明显,但是竹猗眼神好,就算他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