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下船的竹猗此刻正和戴面具的苏曼耶逛起了集市。
原本她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的,但是竹猗的脸,加上苏曼耶的面具,都太过引人注目了。于是……
竹猗还是换回了男子的打扮,而苏曼耶……
苏曼耶死活不肯摘面具,只是换了身灰色的粗布衫。
所幸夏燕有奴隶戴面罩的习惯,再加上苏曼耶脸上的面具也不怎么好看,关注他们的人确实少了很多。
在逛集市的时候,竹猗倒是听到了不少有趣的消息。
裴子初当了南梁的摄政王,国师荼风却离开南梁,游历去了。
夏燕长公主的死,夏燕并没有对南梁发难,南梁却起了兴兵的阵仗。
华少羽已经领兵从北越撤出,赶往夏燕,不日便可到达夏燕边境,两国百姓人心惶惶。
然而就在这阴云密布的时刻,高丽也来横插一脚。
据说,高丽郡主从南梁归国之后就从玉佛寺还俗,另请高丽国主递国书,恳求与夏燕武安侯结亲。
夏燕这边态度暧昧,只说南梁国主不知所踪,武安侯无法释怀,故无法考虑个人之事。
竹猗并不意外夏燕模棱两可的态度,想空手套白狼,套住高丽帮其摆平南梁,然后随便找一个借口搪塞过去,这事就算解决了吧?
苏曼耶递给竹猗一根糖葫芦。
“你哪儿来的?”
竹猗皱眉看着他,说话间,便吸进不少冰糖葫芦的酸甜味道。
苏曼耶眨眨眼,“拿的。”
他捏着糖葫芦往前递了递,直接塞进了竹猗的嘴里。
就算他动作粗鲁,穿着简陋,也不影响他下意识散发出来的上位者气息。
竹猗不喜欢。
她不喜欢这种被挑衅的感觉。
但是她也没有拒绝嘴里的糖葫芦,淡淡道:“下次记得给钱。”
苏曼耶没有说话,应该说并不赞同。
可能是因为,在他的观念里,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不用任何报酬。
他们找了一家最热闹的酒楼坐下,随便点了几个招牌菜,就开始探听各路消息。
“宋兄,高丽郡主送来的礼都是一船一船地拉,你觉得武安侯还能坚持多久?”
似乎是刚从码头那里过来的,嗓门即便压低了也能很轻易地听见。
“武安侯能坚持多久,还得看南梁的摄政王逼得有多紧了。”
“这话怎么说?难道武安侯婚丧嫁娶,还要看南梁摄政王的脸色?是说武安侯从南梁回来之后就从誉王府搬了出来,怕是那失踪的南梁国主把人折磨得不轻吧?”
“这皇宫里发生了什么,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怎么知道?只不过……惹了南梁确实不会好过啊,你看看北越,以前多神气,现在还不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连那所向披靡的秦战现在都还躺着呢!”
“听说,现在的摄政王还在找那个失踪的国主呢,一年比一年翻倍的赏金啊,我看了都眼红!就是……就是没那运气得着,哎!”
“呵!那你说说看,摄政王怎么不直接登基,还要找一个根本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呢?”
“可能……摄政王的把柄在南梁国主手上?”
“……喝酒吧!干!”
“喝酒不着急,嘿嘿!宋兄,你再多说说南梁的事情呗,不是都在传那南梁国师和摄政王不对付,所以被赶出了南梁,明面上说是四处游历,但是现在都没有人亲眼见过他呢!该不会是……被摄政王派人暗杀了吧?”
“这些无稽之谈都是哪里听来的?不过,南梁国师要是离开了南梁,北越怕是第一个坐不住的,若是没有人见过他的话,那八成是被北越的人抓走了。”
“不会吧?国师可是天神的使者,要是把国师抓走了,那……天神降下的天罚不是让这世上,又多了一个海兴村?”
又多一个海兴村?
听到这里,竹猗已经把苏曼耶的碗堆得漫了出来。
苏曼耶伸手,主动和竹猗面前的空碗调换过来。
“吃。”
竹猗低头看了看满满当当的碗,手里的筷子夹着排骨,调转方向塞进了嘴里。
连骨头都没有吐,咯吱咯吱嚼得十分骇人。
苏曼耶一向平静的视线变得寒凉,不悦地扫过竹猗身后高谈阔论的两人。
可那两人只是搓了搓胳膊,继续聊着,聊得热火朝天。
“有什么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