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竹猗随手扔的男孩回到了鲛人的怀抱,即便是有重重保护,也不见放松之色,似乎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呆愣地望着船上。
闻玥心情复杂,不禁开始怀疑卓燃的身份来。
尤其是当她果决地救下那明显在鲛人族地位不低的小男孩之后……
而那莲婶丢了威胁人的东西,仍旧是面不改色,暴起一掌直逼竹猗面门而来。
那样霸道深厚的内力令旁远的闻玥大为震惊,要是受上这一掌,怕是投胎都得碎着去。
于是他咬着牙,打算豁出命去也要保下卓燃一条命,好歹也承了对方好几次情,反正感觉不到疼,搞不好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竹猗哪里知道他心里的盘算,黑金鱼尾再次重重拍在甲板上,“咔嚓”一声,整艘船开始四分五裂,海水浸漫,伺机而动的鲛人趁机涌上来,将渔民们拖拽下水,锐利如尖刃的五指撕碎他们的血肉,爆发一场血腥的屠杀……
闻玥还债的手还未伸出,便顺着斜插入海的甲板入了海。
血腥的海水呛进口鼻,他拼了命地扑腾,还是在旁的鲛人看不过去帮了他一把,才让他不会至于狼狈地沉底。
“既是白尾,为何这样废……弱?”
一手薅着闻玥衣领,一手还提着半根断臂的鲛人真诚发问。
闻玥眼前的星星还没有完全消失,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白尾怎么了?刚长得,还不熟练,难道你一出生就能跑能跳?”
他忍不住腹诽卓燃那小子一万遍,同样都是刚长出来的,就是因为那小子太出色,显得他废柴一根。
那鲛人不太明白闻玥话里的意思,转而看向了那边与莲婶等人酣战的卓燃。
忽地,他俯下身子凑近闻玥,嘴边的獠牙也渐渐收了回去。
“干什么?”闻玥警惕地后仰着脖子,可别是杀红了眼,连自己也要小命不保。
那鲛人长了一张不谙世事的娃娃脸,此时紧锁眉头,端的是少年老成的严肃。
“你……为何会与那黑尾一起?”
闻玥实在是受不了与一男子靠得如此暧昧亲近,索性甩动尾巴,滑远了些。
“生下来就在一起,死也是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这话也不错,反正到了这儿就是没分开过,他们是一网打尽的交情。
“怎可如此?你可是我族守卫,合该斩杀我族叛徒于海底,又岂能同生共死?!”
“咳咳……什么同生共死?!那个……卓……我是说黑尾,他怎么就是叛徒了?”
还有,自己怎么成护卫了?谁配得上自己的护卫?可笑!
没想到那鲛人被问得有些茫然,摇摇头道:“不知,族中先知便是这么说的。”
闻玥,“……”
原来是算命啊……
这自古以来,算命就没几个准的,吃饱了的先知打嗝都能成天谴,闲的!
闻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飞来的一具横尸溅了一脸水。
他这回学聪明了,大尾巴直接将下一波飞来的尸首扇飞。
同时,不得不感慨,要是自己和卓燃换一下,他来当黑尾,就可以威风八面了。
杀得一船渔民只剩俩,下一步就是斩草除根了吧?
“黑尾,你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莲婶第一次歇斯底里地嘶吼。
那同样猖狂的血滴也愤慨地洒在空气里,那样狰狞的面目,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凉。
“忘了,如何?”
竹猗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蝼蚁般的幸存渔民。
莲婶一噎,抬眸看向竹猗的眼神隐隐酝酿着莫名的恨意。
作壁上观的鲛人们不近前也不撤退,他们谨慎地观察着两大天敌对垒,疑惑的眼神中又充满兴奋。
竹猗暗骂,这群缺心眼儿的,逃出生天就赶紧玩儿命跑吧,竟还有闲心看戏?
“也罢,天命之言又岂是你这黄毛小儿拗得过的?”莲婶心境平复下来,浑浊的眸似笑非笑地盯着竹猗,嘲弄不已,“黑尾鲛人生来就会给鲛人族带来灾祸,颠覆鲛人族,即便你放他们一马,也休想指望他们念着你的好,留你性命。”
在莲婶的“诚挚”劝告之下,竹猗缓缓点头,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作用,只是……被当成大杀器是她的宿命不成?
“那就各凭本事了。”
实在不想被看成移动的活靶子,竹猗终是将黑尾变回了双腿,却见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