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万顷之上,一艘驶向珀斯的商船,一人一狼正躺在甲板上,好不惬意。
化身“无名”的竹猗指尖缠着根红线,线的另一头拴着血红的炼魂幡。
说来也怪,她本无法离开荼风十米开外,他们之间仿佛被无形的铁链锁在一起。
或者说,只有她被锁着。
即便与荼风捆绑的日子里,她恢复得也十分之快,丹田中的灵力也较之前精纯了些,但不代表她愿意过这种失了自由的日子。
好在昨晚这条无形的铁链莫名其妙被斩断了,她才能呼吸到如今的新鲜空气啊。
只是这块炼魂幡,过于邪性了……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按在了她的胳膊上。
竹猗微微偏头,目光嫌弃,“急什么?这不就是带你去找场子吗?”
一个妖丹被掏了还得牧傀儡的狼,妖族的脸真是被她丢尽了!
灰狼阿蛮委屈地呜咽了声,与它外表极度不相符的甜腻嗓音在竹猗识海中响起——
“他们真的很厉害,还以多欺少,还用美男计……”
竹猗,“……”
猪油蒙了心的家伙,命都快丢了还惦记着人家的脸!
竹猗很是无语的捂脸,强按下心中想要抠掉那双眼睛的冲动。
“主君大人,要不……我们下船吧,妖丹不要了。”
妖丹丢了就丢了,是她技不如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再勤奋些,再练一颗回来就是了。
捂住眼睛的手掌撑开一条缝,露出那双狭长而危险的凤眸。
“脸也不要了?”
“脸哪有命重要啊!主君与仙门为敌,打赢了被整个修仙之人追杀,打输了被掏妖丹,多不划算。”阿蛮惆怅地叹了口气,人模人样。
竹猗冷笑一声,难道安分守己就不会被追杀了?
想活命,从来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光所有不怀好意之徒,让他们再也不敢得寸进尺!
她将手中的炼魂幡挂在阿蛮的脖子上,倏尔一巴掌拍歪阿蛮的狼头。
“你好好活,活到死算够。”
阿蛮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用鼻尖轻轻触碰着那冰冷的炼魂幡,仍旧不死心地劝着竹猗:“主君也要好好活,真不用报仇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试过。”
“试过了,结果呢?”
“结果,狼群里,只剩下我这个最没用的孤狼。”阿蛮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都快听不到了。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落在头顶,阿蛮的脑袋在地上弹了弹,黑眸斜斜地睨着笑容温和的竹猗。
“妖族也快被杀得只剩下威风凛凛的妖君了。”
竹猗抬起阿蛮的下巴,“错了,只要我动动手指,妖族兴旺得吓死你。”
许久不提,她都快忘了,当时渡劫本就是打算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仙门之人同归于尽,谁知道莫名其妙就来了这么个灵气稀薄的鬼地方。
妖族连个合格的妖君都没有,碰到的几个后辈连化形都做不到。
好不容易发现这蠢狼修出了妖丹,还被挖了……
指望这群冒昧的家伙自强不息,妖族是该消失了。
索性自己有先见之明,同归于尽之前,将锁妖塔塞满了。
妖族的希望啊,算是保住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到妖族的希望?
阿蛮并不知道竹猗心里地惊涛骇浪,很是无语地翻白眼,主君定是疯了,面上还是很给面子地没做声。
一人一狼皆静默不语。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只见一抹纯白身影如断线纸鸢,自高处骤降,狠狠砸入海中,激起层层浪花,惊起一群海鸥盘旋鸣叫。
那白衣女子在水中挣扎,呼救之声微弱得被层层海浪拍下。
竹猗与阿蛮眨了眨眼,双双抬头望向那女子落水的方向,眼中平静无波。
啊,掉了个人下来。
阿蛮耳朵动了动,从那高处楼阁之中,传来了阵阵奚落与嘲笑之声,言辞尖酸刻薄,令狼反胃。
“真的不救大师姐吗?万一师父怪罪下来……?”一个略显犹豫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在试探众人的态度。
“哼,救她?她有什么值得救的?”
“死了就死了,反正她也没什么大用处,不过是个靠着师父宠爱才能立足的废物罢了。宗门里少了她,说不定还能清净许多,小师妹的伤也能得到更多更好的丹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