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大臣,你说杀就杀了?”皇帝的语气充满了不悦,他心里虽然很清楚,隐仙宗和朝凌国之间的关系。
但是知道一个十二岁的孩童擅自杀了他的臣子,他还是感觉被僭越、被冒犯了。
官自在为官数十年,皇帝手里是有些他的把柄的,但对于皇帝而言,官自在这样的人也是有用的。
比如很多官员上奏的政策,虽然会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也会让朝凌国更进一步,但却会让朝凌皇室的统治力变弱,皇权变分散。
那皇帝要如何制止这些政策呢?他不能亲自反驳,因为这样名声不好听,被史官记录下来,传到后世,自己就变成了一个为了皇权稳固而不顾治下万民的皇帝了。
所以就需要官自在这样的人,贪得不多,也不勾结党羽,自己职位上的事儿干得不出彩也不出事儿。
懂得迎合皇上的心意。
把这些胆大妄为的奏折能拦在朝廷外的则拦在朝廷外,不能拦在朝廷外的,则在朝堂上打头阵反对。
这也是一种另辟蹊径的人才。
“是。”鹿辞淡然的点了点头。他没有做解释,因为他很清楚,朝凌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今天事情的经过。
他更清楚,玉京城天子脚下,官自在的言行举止皇帝一定比他要知道的清楚多了,
此刻的朝凌皇帝,不过是在宣泄不满和施压罢了。
不过皇帝的发泄顶多也就这样而已。
从两个多月前,鹿辞在白席城的测验结果传到玉京城,朝凌皇帝就明白。
身为皇帝,一宗之下,万人之上,他的白名单里又多了个不能惹的人。他本来想,看鹿辞年纪小,能不能发发脾气震住他。
即使露出一个惊慌的神色,也能让他这个皇帝心里得到点报复的快感。
可是没有,少年仙衣飘飘的站在那里,俊美端正,唇红齿白……只是看着鹿辞,皇帝内心的气愤就渐渐消除了。
他在鹿辞身上,感受到一种似曾相识的美好。皇帝猛然回头,看到了和鹿辞同样年岁的皇女。
‘嘶……金童玉女啊……’不知道为何,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而临仙公主呢,时不时的就偷偷看一会儿鹿辞,哪怕鹿辞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她也无所谓,甚至看得更加起劲了。
临仙公主的表情当然被老皇帝看在眼里,知子莫如父。老皇帝心中一痛,感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
但是皇帝终归是皇帝嘛,短暂的悲痛立刻就将开始考量起少男少女的身份地位、利益得失,越想眼睛越亮……
临仙公主是五灵根不假,但那是修士最差的灵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临仙二字,骗骗朝廷百官还行,骗骗老百姓也还行。
但是做人不能骗自己啊!
她这辈子能不能突破筑基境界,都得打一个问号。
而鹿辞呢?那可是整个隐仙宗都捧在手上的灿烂明珠,是司云界升起的朝阳。如果皇家的女儿和这种级别的修士联姻。
那朝凌皇族就可躺平安享几千年的国祚延续。
‘直接订个娃娃亲?’老皇帝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妥,虽然说是仙、君共治,且仙宗属于皇帝手下的一个军事组织。
但是事实上呢?谁是谁的手下,老百姓不清楚,皇帝自个儿还不清楚吗?
给自己的领导赐婚,接受了还好,那要是拒绝了呢?这让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搁?
……
鹿辞看着老皇帝神色变换,也不知道老皇帝是不是不愿意在他面前控制表情,还是说认为他是个小孩子,不觉得他能从皇帝的脸上看出什么。
他怎么能看不出老皇帝在想什么?老皇帝看看他又看看临仙公主的,那个临仙公主还一直在偷看。自从鹿辞不把视线转过去,她现在不是偷看了,是光明正大的在看。
鹿辞罕见的皱了皱眉头,他有些厌烦这种事情。
从夫诸灵根将他的脾性变得越来越冷清平淡后,真能让鹿辞感到厌恶的事情不多了,老皇帝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精准踩雷,也是一种天赋。
难道,他真的是个天才?
整个小宫廷都没人说话,只有康王看没人说话,以为是父皇在给自己求饶的机会,他嘟囔了一句“父王饶命。”被老皇帝一脚踹在胸口,痛的直不起身子。
康王好容易缓过劲了,才老实的哆哆嗦嗦的继续跪着,不敢再发一言。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