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为,我不说朝凌国发生的事情,就会落到这个下场?”旌泪摊着锦书,在那张英武的脸孔衬托下,仿佛一个落难的英雄。
“不。”童焱嘲笑似的摇摇头,“不是,这就是你全部的下场,只要你进了太仓群山,无论你选择说或者不说,都是这个下场。”
旌泪不信,他在朝凌国出生,对这片土地的记忆是有血有肉的。
妖王需要在司云界布置情报网,他义不容辞的就去了,他是第一批走出太仓山的妖兽,他不相信,妖王会对他这么冷血。
这么多年,他对太仓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也是太仓山妖王的子民,就因为侥幸回来,他就要死?
他不信,或者说,他不愿信。
旌泪对锦书的内容和童焱所说的话,不屑一顾。
“你不可能活下来,小师叔收服了瓶澄,我们已经刻意将这个消息传达进了太仓山。印着瓶澄道印的信纸已经在机缘巧合之下到了妖王的手里。”
童焱观察了一下旌泪的反应,发现对方的情绪并没有波动。
“信纸上,是瓶澄与你的契约,若你能出色执行好隐仙宗的任务,则赋予你成为灵兽的权利。这份契约可以是蒙骗妖王的假货,也可以是我们达成共识的真货。”
童焱并不在乎旌泪的反应。
就像鹿辞对她说的一样,试一试,成了就成了,不成也没有损失。
将消息传进太仓山的方法有很多。
这么大的朝凌国,里面有这么多的妖兽探子,总有幸存下来的妖兽,返回太仓山。
太仓山附近早就被严密布控,不经意间将瓶澄的消息透露给这些返回太仓山东的妖兽就可以。
通过妖王用情报网作为诱饵这一行动,鹿辞窥见了她的性格,窥见了她的想法。
如果妖王没有手段证明旌泪是不是双面间谍,那么旌泪就一定会死。
因为妖王和人王不同。
绝大多数的人王,或者人族修士的领袖,都或多或少的希望麾下的人日子过的更好。
人族成为大统久矣,人类早就不记得远古时期为了摆脱奴役,为了争取自由的战争是什么样的了。
在司云界,人族之间的战争大多数是因为想活得更好。
而不是妖王这样,她的目的是成为司云界的大统之一,带领大苍山走向自由。
为了这个目的,什么牺牲都是值得的。
什么意外都不能出现。
妖王或许真的为太仓群山付出了很多,但是她从未想过,她的子民需要的是什么。
哪怕妖王认为那张契约内容为真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一,也绝对不会冒这百分之一的风险。
她就是这样的人。
听罢,旌泪很轻松的笑了笑,摇摇头,转身向太仓山走去。
“如果旌兄愿意加入隐仙宗,成为双面间谍,那么我会在这里教给你活下去的办法。”童焱最后再争取一下,冲着旌泪的背影传音道。
而旌泪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自顾自的向前走,如瀑布似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魁梧的身形脚踏实地,没有慌张,也没有愤怒。
他看起来真的好像一个正义凛然的侠客,在童焱看不见的正面,是他充满坚定意志的脸色。
‘为了消除王的疑虑而死,算不算为太仓山而死呢?’旌泪心中呢喃,然后又不屑的笑道:“死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直到走出了童焱的视线,旌泪才回过头,眺望玉京城的方向。
“鹿辞是吧?你……太小看我了……这局……你一定输!”他回头望了眼太仓山边缘的棕黄一片的树叶。
旌泪放慢了脚步,不像刚才那样走的气势汹汹。
“已经……是秋天了呢。”他路过一棵叶落泛黄的大树,随心拔下一片叶子,在手中拨动,好像一个在山野间郊游的旅人,不紧不慢。
旌泪仔细的看着太仓山的一切,他努力地把这些景色记到心里,以便能够将回忆一块儿带去他该去的地方。
走进太仓山,旌泪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陌生,是因为他在外执行的任务时间,远远超过他在这里成长的时间……他不禁想到,如果他一直留在太仓山修炼,现在应该是什么境界呢?
熟悉……是因为他的根在这里。
他随意的找了一只妖兽,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那只妖兽只是个杂兵,听了旌泪的身份,惊的嘴巴都合不拢,连滚带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