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么多钱我收了就说不清楚啦,你这不是害哥哥我吗?”
庄健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他带着深深的时代恐惧感,惧怕有一天再来一次运动将自己全家推入万丈深渊。
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华夏人虽然支持改革开放,但对于金钱的渴望还是很排斥的。
他们可以公款吃喝,可以无所作为,可以随大流混日子,也可以像老黄牛一样踏实干活,就是不敢迈出挣钱的一步。
他们渴望富裕又惧怕富裕,处在时代的节点上,能看到时代的洪流滚滚而来,却又不敢顺势而起。
说他们悲哀吧,其实不是,而是他们的生存守则,只有随大流才能太平无事。
现在年广九就因为钱太多,还在吃着公家免费粮踩着缝纫机呢,不由得他们不怕。
“庄哥,去年南老在鹏港的巡视讲话你没学习吗?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只要是符合现行法律法规的规定挣的钱,咱们国家都支持的。”
“学习了,我们也都写了心得体会,我们都支持发展开放。
京城市还下发了招商引资的红头文件,拉来一百万投资,政府奖励一万元,拉来一千万投资,政府奖励二十万元,投资进账当场兑现。
引来外资投资的不但有金钱奖励,数额超过五十万丑币的科级干部直提一级,拉来二百万丑币的处级干部直提一级,拉来五百万丑币的厅局级干部优先转正。”
听了庄健的话以后,方同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庄哥,那你六弟上班的电子厂要是引来外资投资算不算你拉的投资?”
“只要外商投资人提我的名字当然算,包括香江台岛大澳的都算外资,要是用丑币投资还多享受减免税务的政策。
可惜我家没有那边的亲戚朋友!我家里从太太太爷起都没一个人离开过华夏。
走过最远的太叔爷也就到过蒙古买卖城的,后来也客死他乡了,只拉回来一坛子灰,费好大功夫才埋进了祖坟里。”
庄健唏嘘不已地诉说着家中长辈的壮举,以证明自家没有任何海外关系。
“那庄哥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有一个同学的舅舅家就是在东南亚开电子厂的,制造录像机录音机什么的。
他之前和我提过他舅舅有意在国内投资一家电子厂,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我当时也不认识庄哥您,也没有合适的地方投资。
回头我问一下他,看他舅舅找到合适的地方投资了没,要是还没有投资,我让他去和他舅舅说,就来京城投您弟弟上班的电子厂。
算您拉的投资怎么样,到时候我把钱给他舅舅,算共同投资。
我买您的画,给您十万现金,其余的我算成股份落您弟弟头上。
这样就合理地消化了这么一大笔钱了,也不会影响您的仕途,这样就合适了吧。”
“不成不成!持有股份那我弟不成资本家了吗?我家的成份可是世代雇工,属于工人阶级序列,可不敢成为资本家。”
听到庄健的回答后方同一阵气结,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个庄健的思想可是真正的保守,嘴上支持改开,可心里的抵触情绪已达到极限。
也可能是他真的在那场浩劫中看到了大恐怖,让他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看来真正的改开,解放思想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庄哥,这样,画您先拿回去,咱们明天见面详谈吧,您先回家和您媳妇儿,岳丈商量一下,再征询一下您父亲的意见。
我也不强求您卖给我这幅画,您也别轻易地把画给贱卖了,股份的事我也给您个建议,咱们可以签署一个备忘代持协议。
等时局彻底明朗了再把股份交给您六弟,这样您六弟先把厂长担起来把厂子运营起来,这总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