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下熠熠闪光,缠着几乎实质的风,那一根根纤细的纹路,从它的指尖流过,它喷吐丝丝龙炎,矫健扭动,显示着威严与神圣。它亦步亦趋,又似踌躇不前,像在举行宗教仪式,每一步都是对无知者的慈爱。
这时应该是小提琴了,轻快的琴声响起,空中也有金色的音符飘飞,锦集的手指飞扬,脑袋也有旋律地晃,他不由地闭上眼睛。琴声高亢又婉转,时时穿插着小颤音。
眼前的锦集也到午餐的时间了,他预备着,一下冲出教室。
……
又是一年雨季,锦集用手伸到雨点下,看水泥地积水上圈圈点点。锦集很想蹲下,在墙角找一点新绿,哪怕只是苔藓,仍是雨幕遮盖着一切,锦集更愿意这是雨丝,像雾气一样,盈盈绕绕,这样,他才能撑着伞,走过每一条街道,水汽霏霏飘到脸上。他亦想在竹林某处,听鸟鸣,看竹叶上烟雾生,虽然他不会弹琴,但在他的想象里,他拨动着琴弦。
“这雨要下多久?”锦集想。他缩回湿漉漉的手,甩了甩。但老天爷像个顽童,雷声愈来愈大,雨滴愈来愈重。
锦集擅长随遇而安,于是笑容又重新在他脸上洋溢。他缩回咖啡店,在书包里找到一份杂志,这是半月前他在报亭买的,在包里吃灰,他这么想,边翘着板凳,不安分地地折着书页一角。他不时抬头看看,店里昏暗的灯光上已飞满了蚊虫。老板娘在柜台擦碗,天气很闷热。
锦集脑袋杂乱乱,风扇突然响起来,他和老板娘相视一笑。来这里避雨的,还有还在外面屋檐下的她,还背着书包,有些执着地捏着,抡起,捋贴着垂下的书包带子。
才注意到他的黑发里闪着白发,有银白,灰白,偏黄,纤细而柔软,像没长好,一层一层,顺贴地盘旋在他头顶。他始终在屋檐下等雨,从未向店里看过一眼。他站得很正,没用一只脚支着,没太急切的情绪,好像这雨也在他的预想中。他叫惟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