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唯于节庆之时方着。
彩霞方与二小丫鬟吩咐已毕,转身之际,瞥见倚门之贾环,忙趋步上前,嗔怪道:
“先前听闻爷在祠堂将菖大爷打死,我心急如焚,正欲为爷祈福消灾。
谁料转眼间爷便被芸大爷拉去吃酒,缘何此刻才回来?
瞧这一身酒气,大晚上不进屋,也不怕着了凉?
快些进来坐,我为爷沏壶热茶醒醒酒。”
言罢,挽了贾环入内,又命小丫鬟:“速去我房中取那盒新得的六安瓜片,再拿些点心来与爷垫垫肚子,快去!”
待小丫鬟应诺跑去,彩霞方转身向贾环,目中满是怨艾与关切。
“爷也太不珍重自己身子了,虽说喜事将近,可这饮酒也当有个度,若是林姑娘知晓了,定是要心疼的。”
贾环但笑而颔之,拉过其手轻握:“你忙活到现在,莫要累坏了身子,不然传将出去,旁人还以为我苛待府中姨娘。”
彩霞闻之,喜意更盛,语气微颤道:“若能日日似今儿这般忙碌,我死也愿意。
爷可知晓,今儿早上内务府将爷那百亩御田所收送了过来,整整一百五十石胭脂米。
我原以为至多不过一二十石,余者尚须以碧梗米充数,未料爷竟这般得幸。”
贾环亦觉诧异,此御田赐下未久,虽值秋收,若未予他,待来岁再计亦无不可。
那边彩霞犹自兴高采烈比划:“爷是不知道,咱们本来预备装新粮的那些口袋,都不够使哩!
亏得我又赶忙叫人寻了些来,才把这米都安置妥当。
这胭脂米金贵得很,我可不敢有半分差池。
待明儿个,得好好挑几个稳妥的人看守着。
这米呀,听闻在宫里头都是稀罕物,如今咱们府里有了这许多,可不得仔细着。
爷您日后是打算自用些,还是也分送些给相熟的亲眷?
不管怎样,这都是天大的福分,府里上下知道了,都得跟着欢喜呢。”
贾环微笑着轻捻其手,摇头道:“我向来只进不出,皆留与自家食用,你日后亦当多吃些,瞧你这般消瘦。”
彩霞面红过耳,嗔道:“爷就会拿我打趣,此胭脂米如此贵重,我岂敢肆意啖食。
便是府中主子,亦须俭用。
然爷既出此语,我日后定将此米之事料理精当,绝不让旁人有半分觊觎。
只是此米存久,恐生虫受潮,尚须思量妥善之法。”
贾环浑未在意,只随意啜了茶,起身拉她道:“夜深矣,你我且歇了罢。”
彩霞轻捶了他一下,嗔道:“你这浑身酒气的,我带你去先洗了再说。
你先前吩咐让人改造的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桑拿房已经弄好了,爷去试试可还舒坦。
我想着那新奇玩意儿,许是能解了爷的乏累。
洗完了,也好清爽清爽地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