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黎初的病才在反反复复发作中迎来了好转。
在这期间,那武辰王已经把侯府当成家了,还在黎初房间隔壁辟了间屋子当卧房,就差把家当全都搬过来了。
这天趁着黎初还未醒,隔壁江砚沉将苍太医叫进了房间。
他蹙着眉问:“苍太医这一月都待在侯府,想必已经探清了景川的病,到底是为何,一个人的身子怎能这么弱?可有其他缘故?”
苍太医闻言捋捋胡子,他老实道:“启禀王爷,说实话,我也不太能明白,这小侯爷的身子确实有些奇怪,像是有多年沉疴在身上,发起病来如排山倒海,极难痊愈。”
江砚沉眉头更紧了几分,连忙又道:“可能治好?”
苍太医摇摇头道:“要治病还得明了病因,若仓促而为恐不能行。”
江砚沉闻言也沉默下来,他略一沉思,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件事,脸色渐渐泛白。
他缓缓开口:“若是…若是此人中毒已久,毒性一直未除呢?”
他还记得,在他十四岁时,皇上曾为这侯府幼子广召天下奇能异士解毒,他那时还为此跟皇上大吵了一架。
“这!”苍太医惊了一瞬,“莫非……”
苍太医也听说过这小侯爷小时候身中奇毒这回事,只是不是被药王谷带走了吗?
“这便说得通了,若小侯爷的奇毒一直未解,那这身子日日被毒素荼害,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咔嚓!苍太医循声望去,见那王爷手中的桌角竟裂了开来。
“王爷!”
江砚沉毫无知觉,只艰涩开口:“何以解毒…”
“王爷,恕臣直言,若药王谷都没法子,那这毒,恐怕……便是无可解了。”
江砚沉听完最后一句,便已经走出了门。
他转进黎初房中,见那人还在沉睡,他缓缓走近,坐到了床边。
他静静看着他,眼里浸满了痛色,他又看了一眼床头的木柜,上面摆满了各种药瓶。
他抬起手,抚过那人的脸,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好不容易,你才回了北城,才回了侯府。
黎初皱了皱眉,露出被搅了好梦的模样。
江砚沉拿开手,就这样看着他。
他才刚遇见他,才刚知晓他的心意,也才刚明了自己的心意,为何?为何还没开始的幸福会这么短暂,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甘心,他不甘心!一定还有机会!
他想着,连忙起身出屋,在院里喊道:“林越!”
“属下在。”林越从门口进来。
“去调查一件事。”
江砚沉有些激动,黑眸中还隐隐透露出一丝希冀。
“越快越好。”
“是!”
黎初醒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正午了,他揉揉眼,就要起身,却见床前站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他吓了一跳,忙道:“王爷!你这大早上的咋就会吓唬人呢!”
江砚沉含着笑,扯扯嘴唇:“还大早上呢,再晚个片刻,就可以直接起床用午饭了。”
“啊,这么晚了!”
黎初转头望向窗外日头,手脚并用赶忙爬起来。
爬到一半,眼见那人弯腰又要给他穿鞋,他眼疾手快赶忙抢过两只鞋,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
“都说多少次了,王爷尊贵之躯,哪能给我穿鞋,就算你要穿,我也不敢踩啊。”
江砚沉下蹲动作不停,好笑看着他,“之前怎不见你这么看得起我的样子。”
黎初心说,还不是因为你笑成这样,古怪得很,让人心里直发毛。
他不说话,兀自把鞋子穿上,那人又将他衣衫拿过来,作势帮他穿,黎初无奈,伸了手把衣服穿好。
江砚沉在一旁等他盥洗完毕,才道:“院里早点已备好,去吃点。”
黎初边往外走边道:“王爷,你若是觉得于心有愧才守在我这侯府,倒也不必,好歹你也救了我,说到底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江砚沉脚步一顿,将那要迈出房门的人一把拉住,用力一扯,就扯到了自己面前。
黎初看着江砚沉深深盯着自己的双眼,疑惑道:“嗯?我可有说错?”
江砚沉细细看他,一些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喉咙却像堵着一样,无法顺利叫那人知道。
再等等,他想,等一个好消息,等到了,平息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