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一栋建筑前缓缓停下。
一路沉默无言的男人表情阴冷,瞳底的凉意一层又一层。
他侧过身,用眼尾余光扫她,像是在强忍怒火,摁着脾气,淡淡反问:“她是谁?和我有关系?”
“”夏听婵知道自己失言了。
那是别人的隐私。
她只是一时慌乱,不知该如何找补,便口无遮拦的扔出和香包有关的最后印象。
“抱歉,”夏听婵很轻的声音,“我失礼了。”
“”严穆唇线僵直。
何亮亮已经自己推门下车,他朝玻璃门内的人喊:“爸爸,我们回来了。”
何明连忙迎出来。
待看见车里的两个姑娘时,他怔愣一秒:“小知了啊。”
何明眼中意外之色太过明显,夏听婵狐疑:“不是你找我们?”
严穆拔掉车钥匙,冷淡的代为回答:“是他。”
“”何明短暂的迟钝,片刻后,他啊了长长一声,“对、对,是我找你们。”
几个人找了间简单的会议室坐下,何明斜了眼窗边枕在沙发里的男人。
出去一趟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那脾气发的是明明白白。
他们几人都围着茶几而坐,就严穆自己背对大家,靠坐在窗边的沙发,只留下一个乌黑的后脑勺。
这种幼稚又无聊的模样倒是罕见。
夏听婵跟林霜默默等着,何明抓抓脑袋:“那什么我想问什么来着的?”
“”夏听婵直勾勾地盯他,“何先生,这事你都能忘?”
何明窘住。
不是他忘啊。
实在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啊。
严穆好歹也要给他个提示吧,偏他连个眼神都没给过。
林霜好心提醒:“亮亮户口不在这边?”
“”何明懵逼片刻,倏而间反应过来,“对,落他外婆那的,我这几年都要在草头,正好带他在这儿上小学。”
夏听婵:“户口不迁来的话,只能借读,要交一笔借读费。”
钱对于现在的何明来说最不是问题。
他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孩子读书的其它问题,零零碎碎的,夏听婵跟林霜都耐心给他答了。
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一个小时,见他挖空心思似的,夏听婵忍不住提醒:“何先生,这个问题你已经问第三遍了。”
林霜点头,看傻子似的瞧他。
何明:“”
场面古怪的沉默两秒。
夏听婵无意为难他,随口问:“亮亮外婆家在哪儿?”
“”何明悄悄松了口气,“深港,妹妹知道吧,超锐总部在那儿。”
这话一落,夏听婵搭在膝盖的手指压紧两分。
她垂目,轻喃:“原来你们最后停在了那边。”
深港离草头很远,天南海北的距离,就在前几年还是个并不发达的城市,然而就在她大二那年,因两座矿产的出现,政策变动,深港突然被划拨成直辖市。
一夜之间,深港在全国声名雀起。
“记得那年新闻出来时,”林霜说,“大家伙议论最多的就是深港的房价,羡慕提早在那边买房的人。”
何明摇头:“千好万好,都不如自己家好。”
他又瞥了眼窗边男人的后脑勺,意味深长道:“妹妹,有时间跟哥哥去那边玩。”
“不了,”夏听婵公事公办,“何先生,这边的教育跟深港那边不能比的,若是为了小孩子的前途,你应该让他在那边入学。”
不知何明想到了哪里,脱口而出:“妹妹,你不欢迎我们回来啊。”
“”
相对而坐的三人都哑了似的。
窗边明亮的日光忽地被阴影挡住,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他逆光而站,望向茶几处。
皮鞋踩在地面的声响由远而近,男人目光深沉,表情不显,直到最后停在三人面前。
强大的压迫感与威势瞬间袭剿了这方寸之地的空气。
何明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哈哈干笑:“说着玩说着玩”
“何先生,”夏听婵轻声,“我才是外地人,轮不到我欢迎不欢迎。”
她户口一直在南康。
她也不会说四方镇的方言。
何明不敢说话了。
生怕自己又说错哪个字,再惹对面眼睛快要发红的女孩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