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夏听婵没想到的是,两人已经走到车库,即将要上车时,又被匆匆追来的黄素和她老公挡住去路。
严穆并没搭理他们,像看不见一样把副驾的门打开。
等夏听婵坐稳了,他绕了半个车头,坐进驾驶位。
黄素扒住车窗,哭哭啼啼:“儿子,是妈妈错了那天你一走,妈妈就后悔了,后来你叔叔知道你的存在,想把你接过来”
这一段话说得情真意切,却漏洞百出。
若是后悔,南康到四方镇大约四百公里的路,又不是天南海北的距离。
夏听婵听得尴尬,扭过脸,盯着严穆冰冷的侧颜。
等黄素把一大段思子之苦的情诉完,严穆水波不兴,淡淡问她:“想让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不做什么,”黄素连忙擦掉眼泪,“咱加个手机号,以后妈妈经常给你打电话。”
严穆安静的眸子望住她。
就这么平静地瞧着她,不吭一字,却平白多了嘲讽的意味。
“诶,那是我儿媳妇吧,”黄素脸上挂不住,转移目标,“长得真俊,哪里人啊,有空来家吃饭。”
夏听婵:“”
似乎是极不耐烦,严穆冷峻的眼风扫过去,嗓音沉了十几个度:“您记一下我秘书的号,有事让他转达。”
“那你的号呢?”黄素不死心。
严穆唇角半牵,耐人寻味的口吻:“私人号只接我太太的电话。”
夏听婵:“”
她这个挡箭牌作用还挺大的。
见黄素他们依然挡在车前,严穆启动车子,不愠不火:“妈,这么多年了,爸一直念着你。”
“”黄素大惊失色,胆颤心惊后退,“他还活着?”
“应该没多久好活了,”严穆唇角扯出骇人的弧度,“您要不要去见见他,满足一下将死之人的愿望?”
黄素跌跌撞撞:“不要,我不见他不见他”
似乎是极恐惧这个话题,她狼狈转身,慌慌张张的逃离开,身边的男人两边看看,舔着脸笑:“阿穆啊,叔叔有个事,想求你帮忙”
严穆摁了下车窗键,四面车窗自动关上,将里外的人隔绝掉。
他面无表情,一脚油门,车子如在夜色中奔跑的野兽,匍匐出停车场。
夏听婵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车子冲到地面的时候,阳光从四面八方洒落,她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以前只知道严穆家庭糟糕,却不知道,会糟糕成这样。
他处深渊时,人人弃以白眼。
他飞黄腾达了,又被趋之若鹜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人还是那些人,却各怀鬼胎,只当他是块肥肉,暗里张着獠牙,想从这个孤军作战的男人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幸好他足够强大,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否则早被啃的尸骨无存。
车内寂寂半晌。
不知开到了哪条路,车速渐渐放慢,严穆搭眼瞥她:“吓到了?”
“”夏听婵小心觑他,“没有。”
严穆目视前方路况,他唇角一抹自嘲:“没想让你看见这些。”
不堪入目的画面,不值得一见的人,他生命中那些背光处的阴暗,他不怕任何人知道、看见。
却唯独,不想让她知道。
夏听婵抿抿唇,扭脸瞧向窗外。
盛夏中的南康,到处都被阳光晒得蔫巴巴的,路上连行人都很少。
“那我跟你想法是不一样的。”她轻轻声说。
严穆瞳色晦暗,唇线僵直。
“你说说看。”
他想再了解深一些。
夏听婵浅笑,她回忆往昔,举了一个两人都知道的例子。
“在四方镇那会,夏瑞秋的生日,她打电话来跟我炫耀,”夏听婵轻言细语,“若按你的说法,父母离婚、爸爸出轨、相差一个月的继妹,都属于家丑,都是不能跟别人说的。”
她温声:“可是你问的时候,我说了。”
这个例子举得生动而明白,严穆能从诡谲变化的商场杀出一条血路,不用她多讲,他已经清晰接收到她的意思。
他牙关不由得咬住。
“那时候我以为,”夏听婵瞧他,“凭我们的关系,是什么都可以说的。”
解不解决得掉,那是另一回事。
说到这,夏听婵垂下眼:“大学时,我有个好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