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他的同时,夏听婵已经瞧见了地上男人的脸。
是以前回收站对面的王麻子。
整条街只有他一个做贵金属回收的店。
当年夏听婵想跑去他那儿卖手镯,还没进门就被严穆拽了回去。
夏听婵掩下恶心反胃,慢慢将目光收回。
因她那句糯着腔调的“老公”,严穆双眸中的阴狠渐渐褪去。
片刻的宁静。
严穆胸膛轻微起伏,抬脚猛地踹翻地上的人,见他连痛呼都发不出,像扔一坨垃圾似的,任由他昏迷在一堆血液秽物中。
夏听婵也没管。
这事不光彩,王麻子不敢声张,而且他现在得罪不起严穆,能留条命在四方镇苟且活着,怕都够呛。
刚才那阵声音很大,夜又安静,邻居不可能没听见,却没人敢探出头一瞧究竟。
严穆把黑到发冷的目光凝到女孩子面孔:“自己走,我手脏。”
“”夏听婵被烫到似的,立刻松开他衣服,扭过身子往家走,小声碎碎念,“谁说要你抱了。”
回到屋子里后,严穆先去了趟浴室,发现窗户连关都没关,不由得冷下脸。
他轻撇脑袋,用余光望她:“窗户不关,窗帘不拉?”
“”夏听婵觑他,“这窗户高,别人看不见。”
严穆鼻腔里透出一丝淡哂:“就防我防得紧。”
“”
讲完那句阴阳怪气的话,严穆对着水龙头把手洗了。
夏听婵站在旁边跟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谄媚问他:“你怎么来了?”
严穆:“回来看我儿子。”
“”夏听婵嘴角抽了下,指出,“深更半夜回来看你儿子?”
严穆视线落到她身上,目光微不可察的凝住片刻:“想它了。”
“”
他眼神直勾勾的,一点都没掩饰其中的意图,两人明明是在讨论大白,这句“想它了”却又像是对她说的。
“阿婆把大白带走了。”夏听婵讪讪。
她头发湿哒哒的,一张脸雪白,杏眸水润剔透,只有嘴唇颜色发白。
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
严穆凝她几秒,淡声:“回家。”
“”夏听婵语塞,“太晚了,就别折腾了”
“夏听婵,”了然她想说什么,严穆冷着腔调,“刚才都是哄我的?”
“”
沉默短瞬。
夏听婵瘪起下唇,轻轻哼了声,扭过身子就往外走。
什么东西都没带。
严穆逼着自己别开脸,免得轻易就心软,他迅速收起她的手机和教案,没拿其它东西,把屋子里的灯都关掉后,锁门出了巷子。
他车还停在巷子入口,连火都没来得及熄。
夏听婵坐在副驾,身上还裹着他的外套,里面是快滑落的浴巾。
这都什么事。
等严穆上了车,她攥紧衣襟,扭过脸想说些什么,视线却一瞬间落在他搭在方向盘的指骨上。
那青筋嶙峋的手背赫然有块皮肤正在流血。
原本想说的话顷刻不记得了,夏听婵讷讷道:“你受伤了?”
严穆绷着脸,侧颜线条凌厉,唇角抿得略直,像是在跟谁生气似的:“没事。”
“”夏听婵过意不去,好脾气问,“要不要上点药?”
严穆瞥她,随即将视线收回,声音平到没有一丝涟漪:“不用。”
他态度拒人于千里,夏听婵不大敢惹他,她轻轻哦了声。
车子往基地开的途中,严穆的脸硬的越发难看。
百无聊赖间,夏听婵抠抠手指头,想跟旁边的男人讲两句,一瞅见他黑成锅底的脸色,又不敢开口。
她眨巴眨巴眼,干脆把身子往车门边挤,不落痕迹的想离他再远点。
四个车窗都关着,心静下后,夏听婵隐约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她吸吸鼻尖,四处打量。
直到她瞧见后排座位上摆的几个牛皮纸包。
香味就是那里散出来的。
细细闻去,有肉香,还挟了丝水果的清香与甘甜。
夏听婵舔舔下唇,鼓起勇气问:“后面是吃的吗?”
“嗯。”
“”一个字没了,夏听婵凸了凸下唇,觉得这男人小气,按理说她都这样问了,他怎么也该客气的招呼一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