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刮过,两人僵持在原地。
骂完人后,夏听婵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与平静。
须臾,她睁眼,眸中清冷冷的,问:“你犯了什么事?”
“”金岁荣唇角翕动,像是别扭,抬手耙了耙头发,“我怎么知道,爹管儿子还要给理由?”
“别人不要,”夏听婵很冷静,“你一定是犯了事,胡老先生才会让人抓你。”
她转过身,望着几米外墙壁上干枯的爬藤,沉默几秒后,说:“你最好主动回家,跟你爸爸认错,他让人来抓你,一定是不想让外人来抓你。”
“”金岁荣没吭声,颇有几分倔强地站在那里。
“真是同人不同命,”夏听婵吸吸鼻子,闷声道,“要是我老公有一个这么关心他的爸爸,他不知道得优秀成什么样,上帝安排人投胎时就不能睁大眼,好儿配好爹,烂锅配烂盖儿”
金岁荣猝不及防的笑了。
夏听婵止了自言自语,眼睛里飞刀子似的看了过去。
“你笑什么笑!!”
“”金岁荣彻底不忍了,笑的明目张胆的,“我要跟我爹说,你骂他是烂锅。”
夏听婵那股子邪火蹭地冒了出来:“我在骂你!!”
金岁荣勾着唇,双手撑在膝头,与她的眼睛平视:“不哭了?”
“”
想起自己方才给严穆发的那条信息,夏听婵缓了几分精神,等严穆看见她信息以后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他一定会尽快赶来这边。
她没搭理金岁荣暧昧的举动和言语,沉吟几秒,认真道:“金岁荣,之前你帮过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别,”金岁荣直起身子,嗤笑,“我最讨厌当烂好人。”
“”夏听婵无动于衷,“别管好人、坏人、烂好人,帮过我的,在我这儿都是好人。”
她吁出口气:“你也二十多了,基本的三观已经养成,是非对错自己总该有个数,你觉得对那你就坚持,你觉得错,那就要及时改正,你现在的做法,就像扔了个箱子给你,你不想着怎么打开它,反而对着它发脾气,箱子能听懂吗?”
她不知道金岁荣身上出了什么事,他如此叛逆桀骜,除去家人的溺爱,大概总有他自己的不顺遂。
可再不乐意,当事情来了,总该尝试着去解决问题,而不是跟家人惹是生非,想靠跟家人对着干来制裁他们。
“没有人欠你,”夏听婵平静道,“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负责了,你爸应该就不会再追在你屁股后面管你了。”
金岁荣没说话,只单手抄兜,静静无言地望着她。
场面寂寂无声。
夏听婵抿了抿唇:“抱歉,当老师的职业病,爱说教,爱讲大道理,你爱听不听。”
“”金岁荣又被她逗笑了,“我爱听。”
“”
顿了几秒,夏听婵心平气和地问:“能回家了吗?”
“”金岁荣唇角笑意敛了两分,他凝了她须臾,忽而又笑,“有离婚的打算吗?”
夏听婵闭了闭眼:“当老师还有个职业病,喜欢打人,你想试试吗!”
“”
不知哪一刻,北风卷着河水的凉意,其间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喟叹:“还真是我小祖宗。”
金岁荣目光从河水中掠过,又移到夏听婵脸上,懒散道:“走呗,你昨天踢的我腿都还在疼,可不敢再惹你。”
说罢,他双手抄兜,吊儿郎当地走在前面带路。
然而不过几步的功夫,两人脚步同时顿住。
在他们前面十米之遥的距离,五六个拎着钢棍的男人正抬着下巴,耀武扬威地等在那里。
“”夏听婵狐疑,小声问,“这是你爸的人?”
金岁荣脸上的浪荡已经敛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谨慎,他手捏住她肩,不经意间将她扔在自己背后,挡住她所有视线。
“不是,你待会儿找机会跑。”
“”
“抱歉,”金岁荣罕见的正经,“连累了你。”
“”夏听婵喉咙梗住,干巴巴地问,“谁啊?”
话一落,对面唯首的男人慢慢上前,他手掌松散地抓住钢棍,钢棍另一头垂在地面,走一路,划出一路的声响。
“金少爷,您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请?”
“放了我身后这姑奶奶,”金岁荣半边唇角勾了下,“我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