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华喉咙梗了几秒,干巴巴问出一句:“大嫂,这话怎么说?”
“我离婚了,”黄素抬起可怜的脸,“他也认为是严穆害死了栋栋,他不要我了。”
严词林脸色肃重:“大嫂,你先起来,这跪着像什么话。”
黄素眼泪刷的落下,重新将视线投到严穆身上,她膝行两步,哀求道:“阿穆,妈妈只有你一个了。”
严穆淡哂,他表情无动于衷,只温柔唤道:“老婆,带女儿去看会电视。”
“不要,”夏听婵恼的想砍人,“把我支走想做什么。”
“”严穆眼底厚厚的那层疏离裂开缝隙,几许温情溢了出来,他低下眼,无奈哄道,“哪有,就,吓到糯糯怎么办?”
夏听婵仰头,望向他怀里软糯糯的小姑娘,小姑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两只肉嘟嘟的小手紧紧贴在爸爸脸颊两侧。
努力捧着他脸的姿势。
在这么紧张又荒唐的场景中,莫名多了几分搞笑。
夏听婵瘪瘪唇,想说一句“她哪里像害怕的样子”,然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接过严糯糯,不情不愿的。
严穆心脏软的发酥,躬腰望进她眼睛,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我保证,五分钟。”
夏听婵难受的要命,鼻尖都酸了,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点了点头。
母女俩离开后,严穆唇角的笑渐渐敛了,表情重新被疏离占据。
他高高大大地站在那里,视线向下垂,自然的落到黄素身上。
“您想要什么?”严穆问的直接。
黄素身体哆嗦,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她抽泣着:“阿穆,刚才是妈妈不好,你弟弟没了,妈妈伤心糊涂了,你原谅妈妈好吗?”
“原谅什么,”严穆淡淡问,“原谅你方才的话,还是原谅你对我的不闻不问?”
他比别人都要了解黄素。
她是自己的妈妈,严穆从不愿对她口出恶言,哪怕明知她所思所想都是别有所图。
黄素当着镇子里众人的面,问出那句话,别人察觉不到,严穆商海浮沉多年,却一眼就听出了她的深层意思。
黄素求的不是他的原谅,而是别的什么。
“”黄素表情卡顿几秒,“妈妈错了。”
蒋华劝道:“大嫂,起来再说吧,你这样,不是在逼他吗。”
黄素摇头,眼泪随之滑落:“我的错太大,不敢奢望你原谅”
“妈,”严穆淡哂,“上次在医院,我好像跟您讲过,咱们,没什么关系了吧?”
“”黄素嘴角翕动,喃喃重复,“阿穆,妈妈只有你了。”
严穆:“您想要什么?”
“”
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连围观的邻居都受不住了:“阿穆妈,有话你就直接点,有要求就提,那孩子能办到的就尽量给你办了”
一片起哄声中,黄素嘴巴动了动,僵硬挤了句:“糯糯还小,以后妈妈帮你们带带孩子,什么事都不管了,行吗?”
全场悄寂。
黄素这话,便是想要跟严穆他们同住了。
“不行,”严穆唇角不明显的勾了下,“我老婆傻乎乎的性子,会被您欺负死的。”
“”
严穆瞥了眼腕上手表的时间,不耐烦道:“好了,我给您一个方案。”
所有人都不禁把呼吸屏住。
“您去法院起诉我,”严穆说的认真,“说我不赡养您,这官司你一定会赢,法院也会给出一个赡养数字,我会依法行事的。”
“”
有时候事实就是很操蛋,哪怕父母并未抚养过小孩,但反过来,小孩依然要赡养他们。
可是,赡养的是好是坏,那就不好说了。
黄素自然是不肯的,然而讲完那句话,像是赶时间,严穆已经迈着大步往内走。
黄素咬牙,猛的利喊:“你也是当爸爸的人了,难道不怕你女儿学你的做法吗!!”
严穆顿足。
他背影高瘦,宽肩窄腰,不知何时起,周身已经悄无声息浮出贵气。
厚重的威压下,全场噤若寒蝉。
严穆缓缓回头,狭长的眼尾浸润着凉薄与冷血,他嗓音很淡:“妈,曾经,你和爸爸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简直糟透了。”
那时候他还小,在食不裹腹、衣不避体时,无法很好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