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悄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像是在考虑,黄素一直没吭声,而夏听婵耐心等着。
良久。
“阿穆他三岁的时候,”黄素抬眼,神情恍惚,“被他爸爸灌了一杯白酒,我当时吓坏了,抱着他在雪地里走了三个小时才走到医院。”
夏听婵那无以为继的酸楚与心疼迅速扩散,疼的四肢末梢都在发抖。
“可是我身上没钱,”黄素摇头苦笑,“我跪在那里求了医生半晌,又给路过的每一个人磕头,换来了那次的医药费。”
黄素眼睛红通通的,看向夏听婵:“我真的也爱过他的。”
人性太复杂了。
再深的爱,也抵不过对另一个男人的恨。
这种恨,甚至可以波及到他们共同的孩子身上。
“你很好,”黄素嗓音抖着,“有你疼他,很好。”
就这样吧。
属于他们这一辈的时代已经过去。
该还的债,得用下半辈子来还。
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
安顿好黄素,将她送到坐往南康的车后,夏听婵回了学校。
沉吟数秒,夏听婵发了个视频给严穆。
视频很快就被接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严糯糯吭哧吭哧想抢手机的小手。
她嘴巴里念叨着不清不楚的话:“麻麻,要麻麻…”
“妈妈是爸爸的,爸爸先说,”严穆将手机举高了些,温柔的笑,“下课了?”
“”夏听婵心里有事,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破罐子破摔道,“你妈妈来找我了。”
严穆脸子瞬间沉了下去。
赶在他骂人之前,夏听婵脖子缩了缩,迅速插嘴:“我帮她安排了份工作,其余的什么都没干,你要是骂我你就是小狗。”
“”
沉默。
两边都静了下来,只有严糯糯哼叽不满的呜呜着要麻麻。
像是在忍耐,严穆咬着字:“我是不是说过,第一时间通知我”
“严小狗,”夏听婵鼓起腮,不客气道,“她需要靠劳动赚钱,又不是白给,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严穆气息冷沉:“还敢顶嘴。”
“”夏听婵凸唇,扮作可爱的样子跟他撒娇,“好想你哟,想我家严三岁。”
严穆眉心直跳:“少来这招。”
“呜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夏听婵垂下眼,可怜巴巴,“我好可怜哟,只能带着女儿、一一、大白和一屋子金砖砖四海漂泊”
严穆被气的半躺进沙发靠背,指腹按压鼻骨,一副被她闹到头痛的样子。
夏听婵眨了眨眼,甜着调:“老板,你家老婆想吃你烧的菜。”
“”严穆撩起凉凉的眸子,“所以?”
夏听婵歪歪脑袋:“有可能会闪现深港哦。”
“”
闪现?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严穆还在恼火,开不了口问她。
“我知道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偏她一点自觉都没有,不把他气到肺管子疼不罢休,“咱俩之间有代沟,典型的老夫少妻”
严穆微眯起眼,嗓音莫名危险:“夏、听、婵!”
“那本来就是嘛,”到底不敢惹他,气焰略略消退两分,夏听婵小小声咕哝,“你都奔四了”
“”严穆咬住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听得见!”
仿佛被惊吓到,夏听婵极为夸张做作的捂住嘴巴:“天呐,你听力这么好的呐。”
“”
演。
继续演。
嬉皮笑脸的逗了他一会,夏听婵暂且收敛了几分,她格外认真:“严穆,见完你妈妈后,我都掉眼泪了。”
“”严穆面色缓了几分,“说什么了。”
“没什么,”夏听婵扬起明媚的笑,“就感动。”
严穆眉梢沉沉压下:“她讲什么了你就感动?”
夏听婵眼睫簌簌:“不是因为这个。”
“嗯?”
“”夏听婵抿了点唇肉,弱弱道,“她夸我。”
“”
“我觉得她好有眼光,”夏听婵极为骄矜,“都感动哭了。”
严穆额角抽了:“就因为这个掉眼泪?”
“当然,”夏听婵睁大眼,十分厚脸皮,“我赞同她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