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临殿邪火横生,皆是来源于邪祟。池子里的鱼,荷花,莲花不复从前。
狐狸进了正殿,将挂在墙上的诗取了下来。
悲悲念道“柳堤珠落声流水,船舫观荷折一枝。赤衣飘然照绝蕊,荫浓莺语藏满楼。良君团扇一点墨,秋水湖畔一点眸。孤亭山茶好事磨,择日归程挂梢头……
夫君,等我。”
狐狸将诗稿放进金缕袋中,幻出红绫。走出殿外的一瞬,子时已到,防护罩应声碎裂。
她数不清有多少只祟,只觉得握着红绫的手有些酸胀。
使出毕生所学,明明是占了上风可她担心隋辛。
三日未见,黑袍人究竟是谁?
三百年前放祟之人会不会也是他?
邪祟除不净,狐狸只好以庆临殿为法阵,先将这批邪祟镇住。只身飞去大牢。
路段陌生,她不曾来过此处,阴森潮湿的路段使得她握紧了红绫。
有许多问题,还待她一一解答。黑袍将隋辛关在此处,是要夺取大隋人皇之位?
还是只为了让人族大乱?
她一路往里走,越走越害怕,两边的牢狱中是满皇宫的宫人。每二十个一个间牢,满满当当的两排人!
竟是被邪祟占据了身体!
他们说不得话,动不了身,头顶黑压压的一片祟。有儿童,有宫女,有小太监。
还有隋辛身边伺候的王帆。
甚至有些早已被邪祟折磨至死的,简直无法入眼。
而隋辛所在是在天牢尽头。
狐狸压抑住内心气愤,如今没有十足把握救人,先静观其变的好。
她一路来到隋辛处,隋辛背对着她直直的站着。望向那面装了栏杆的窗子,他也在想狐狸吧。
狐狸离他几步远时,突然停下了。
心中苦涩,泪水夺眶而出,她上前轻唤一声“夫君……”
隋辛立刻回头,眼神中有开心更多的则是惊讶。很想扑到狱杆上,张口唤她。
忽然,他直了身子道“姑娘是在叫谁?”
狐狸捏了法咒,穿过栏杆进了大牢,上前一把抱住他,抽泣道“我在叫你啊,夫君,我好想你……”
隋辛不作声,缓慢僵硬的抽开她的手转过身,语气冰冷到让人陌生。
他道“本宫从未成亲。”
狐狸错愣片刻,惑道“夫君?”
她站在隋辛面前,隋辛立刻撇过头,离她一尺远道“姑娘请自重。”
狐狸被他喝了一声,不知所谓。他们怎么会没有成亲?三年前是他百里红妆,一步一步带狐狸走向皇宫大殿。
一走到了如今,怎么就从未成亲了。
狐狸道“七月初七,我们拜了堂……你忘了?”
隋辛依旧冷脸,看他神色就好似他们两人真的不相识一般“姑娘认错人了。”
狐狸定了神,心想“可能是邪祟夺取了记忆,若是说些往事就记起来了。”
邪祟操控人身很容易,但鲜少会夺走记忆。因为没有必要,他们的目的只要人间大乱,记忆对他们来说没有用。
只要稍加提醒,唤取记忆便好了。
狐狸温声道“夫君可还记得,三百年前在点昏楼我们初次相遇,我窥出你真身。
你回首看我一眼,仓惶而逃。
那日是七月初七。
夜里花灯会,我误伤了你,你带着伤还非要去帮我拾花灯……小巷出来后,我们去了城西河边许愿。
你说,愿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无祟侵犯。如此便好。
别后,次日我们在点昏楼喝茶吃糕,你带我去找二哥。
一别就是三百年。
三百年后,我嫁了你,你揭了盖头,对我说“在下对姑娘之心天地可鉴。”
你还说“待在我身边,我护你。”
……我们一起喂鱼,一起浇花,一起荡秋千。
有一年冬日我们还一起捞鱼找花醉煲汤……那日我们还听了一出《白蛇记》。
再后来我们养了一群流浪孩童,你带我去了杭州,从阎狱地下救了昭翎……”
狐狸将这三年发生的大小事都细细说了一遍,谁知隋辛攥紧拳头。
冷声斥道“姑娘!在下从未与姑娘做过这般无聊之事!还请姑娘莫要信口雌黄。”
他这番话将狐狸从回忆中拉回,开了双瞳。隋辛身上并无邪祟侵蚀,也就是说他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