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长期镇守云中府的大将,他对于花拉子模的军力分布也有所耳闻,很显然,这一次攻打府城的花拉子模人马不但精锐,且十分勇悍。
“他们都戴着花头巾,据说这是古尔苏丹国突厥奴兵的常见模样,对了,不久前花拉子模攻入了古尔苏丹国,带走了大量的奴隶,难道就是这些人?”
“还有,这该死的海尔汗每次只出动少量人马攻城,显然是在轮番历练这些人,我估计等到轮过一遍后就要大举攻城了”
,!
对于这一点,他并不担忧,城内人口、物资充足,就算花拉子模人全力进攻,没有两三个月是很难拿下的,他忧虑的是另外一件事。
作为四大京都节度使之一,身后的讹答剌城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时下他的次子韩思武已经被调到虎思斡耳朵宫帐军里了,长子则被他安排在讹答剌守卫,前不久在亦纳勒术的突袭之下失陷了城池,他则在少数骑兵的保护下逃回了云中府。
“失陷城池可是大罪,就算最后能收回讹答剌城,陛下完全可以以此为理由将我免职甚至定罪,萧摩诃、萧挞野父子就是明例”
“父亲”
正想着,一个三十左右穿着甲胄的将领走了过来,此人正是从讹答剌逃回来的长子韩思文,他还是耶律铁山的女婿,耶律铁山就是那位担任临潢府监军的耶律氏皇族成员,最后被萧摩诃一把火连带着烧死的那位。
韩思文逃回云中府后,韩忠嗣倒是没有苛责他,讹答剌只有一千步军,平时几乎不设防——谁能想到花拉子模人竟然越过云中府直接攻打讹答剌?
为让他“戴罪立功”,这几日的守城战都是由他来指挥的,饶是如此,甫一见到他韩忠嗣还是有些厌恶。
见到父亲的表情后,韩思文内心也是撇撇嘴。
“你若是在讹答剌还不是跟我一样?事情都过去一段时间里,你竟然还对此耿耿于怀!”
便也停了下来,气鼓鼓地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半晌,韩忠嗣气也消了一半,“你不在城上守着,跑回来作甚?”
韩思文这才放下头来。
“父亲,如今耶律菩萨的大军正在向这里开来,扎兀惕汗又来到了斯哈纳克,亦纳勒术纵使有万般能耐也只有退兵一途了”
“哦?”
韩忠嗣想了想,认为父子间应该好好谈一谈了,便带着韩思文回到了书房。
“文儿”
或许是萧摩诃的下场让一向同样刚厉严苛的韩忠嗣心内那股隐藏了许久的温情终于浮现了出来。
这让韩思文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爹”
从“父亲”到“爹”,也显然是不小的进步。
“耶律菩萨就不用说了,他骤然担任宫帐军首领,从未带兵打过仗,国内有不少人不服,此时正是要立功的时候,肯定会赶来的,但为父却不敢指望太多”
“爹是担心其并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抑或宫帐军掺杂了大量的新兵,战力堪忧?”
“不错,不过为父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毕竟他的对手是亦纳勒术,此人前不久在毡德城与斯哈纳克之间被律庆伏击大败,最后缴纳了三十万赎金才被放回,可想他的能耐也不大”
“耶律菩萨就算再是无用,也不会比他差太多”
“那爹担心的是?”
“律庆”
“扎兀惕汗?他可是前来支援我等的呀!”
“哼,这厮若是真的来支援我等的,为何不径直来到这里,或者直接攻打毡德城,以让亦纳勒术尽早撤兵才是上策,他是久战宿将,岂有不知晓这一点的?”
“根据他的人所说,他得知这里的战事后不但没有直接南下,而是西进,先拿下了钦察汗国大帐的夏季都城阿尔特阿尔,然后这才南下,不过也不是到毡德城或者云中府,而是围住了斯哈纳克”
“爹的意思是?”
“你以为呢?”
这显然是韩忠嗣在考验韩思文了。
后者沉默半晌,说道:“扎兀惕汗显然是想利用云中府牵制住毡德城大军的情形一鼓作气击败阿力普,进而一统钦察草原,他显然知晓云中府城不是轻易能攻下的,必定能牵制住亦纳勒术的主力”
“他就有了徐徐进攻斯哈纳克的机会”
韩忠嗣摇摇头,“哪有那么简单,这厮如果志在斯哈纳克,几年前他就能办到了,他显然明白一件事,钦察大帐身后的花拉子模才是大敌,凭他一人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