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是以在此相候,欲迎道明入长安,共襄大计耳!”
慕容垂泣道:“臣乃故国所弃顽民,不齿于人伦者也!今穷蹙来归陛下,惟图托庇于陛下,乞活于长安为民,安得客卿国士之誉,实名不副实,愧不敢当!”
段龛与子侄至慕容垂身后,一齐向秦主拜倒。慕容垂乃一一向苻坚介绍:“此臣妻弟段龛,本段部之主。此鄙国太原王世子楷,非其舍命相告,臣不得见陛下!此楷弟绍……此犬子令,此犬子宝,皆亡妻所生。此犬子农,乃亡妾所生。”
复及义子云,本姓高,是高句丽王子,乃昔年恪、垂兄弟破高句丽所得襁褓中幼童,慕容垂养以为子。时慕容垂年甫十五,未婚,后平青州,遂娶段部大人段勤之妹,即段龛之姊为吴王妃,生子令、宝、女莺,及第三子麟。慕容垂恐高云年长,异日以庶长子为非作歹,乃以之为次子宝之子,此刻犹以养子引见于秦主道:“此外臣义子云,本高句丽王子。”遂及妻妹小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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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嗫嚅道:“此——臣亡妻之妹……自段部亡于青州,便随亡妻在臣家,亡妻为鄙国太后陷害至死!……臣不忍其留邺城,恐臣出奔之后,复遭荼毒!因此一并携来……望陛下勿以为怪!”
慕容垂引见段龛,苻坚颔首并拱手为礼。慕容垂引见慕容楷、绍兄弟,及令、宝、农、云四子,苻坚一一颔首,连称人中龙凤。至此垂引其妻妹小段氏相见,秦主却看得痴了,一时无言。
小段氏盈盈拜倒,道:“陛下万福!草民妾亡国之余,复以未嫁之身,累姊夫清誉至此,惭愧无地!请陛下加显戮,以正风声!”
小段氏花容月貌,苻坚本已看得痴了,至此惊醒一般,心中暗道惭愧,乃道:“令姊夫功高存国,遂妨人途辙,令姊因此,乃为人陷害至死!此诚人间至痛,令姊夫安得弃卿不顾?孟子曰,‘嫂溺,援之以手。’不顾礼仪大防也。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卿不得以此而请死!”转向慕容垂道:“道明!欲世间无闲言,何妨以妻妹续弦,以绝攸攸之口?”
小段氏素有此意,至此以秦主见己目醉神迷,心中大惊,恐日后慕容垂不顾其芳心所托,将其进奉秦主,乃再次拜倒谢恩。苻坚命平身,看向慕容垂。
慕容垂嗫嚅道:“如此——臣殁之后,何面目见亡妻?陛下所命,臣期期以为不可,不敢奉旨!”
小段氏闻言,复向秦主拜倒,曰:“草民妾本不当存活,以亡姊必不欲慕容垂鳏夫无助,乃随之出奔!今慕容垂已得陛下庇佑,草民妾当东向,归死青州。青州不可得,便请赴灞水清流,随河归葬青州!”说罢站起。
苻坚与慕容垂闻言,一齐大惊失色,小段氏却已转身,奔向灞水之涘。慕容令奔过,平伸双手以身相挡,却为姨母推开。段龛呼道:“阿妹不可!”却欲拦之已不及,狼狈于后,眼见小段氏已立于灞水河岸,形势危殆。苻坚惊呼:“慕容道明!卿竟作迂夫子哉?”
慕容垂乃奔过,强牵妻妹袖而还。小段氏面红耳赤,瞠目视慕容垂。
苻坚笑道:“道明为人姊夫,妻妹已长成,却不字人,乃有今日!孟子道‘嫂溺援之以手’,今道明亦可谓——妻妹将投水,道明援以手!哈哈哈……”
慕容垂道:“非臣不嫁妻妹,此女实不同人!往日臣欲使嫁鄙弟范阳王德,犹不肯……是以迟至此刻,犹未出阁!”
苻坚笑道:“佳人心许,愚夫愚妇不知!昔尧之二女娥皇、女英,共事虞舜,传为佳话,如何道明夫妇,昔日不明此妹心思?使成皇、英之好,岂有今日!”
小段氏犹且扭身背对慕容垂,慕容垂只能攥紧其衣袖不松手,彼此僵持。久之,慕容垂向诸子喝道:“如此木讷,可堪何事?汝姨母欲寻死,尚不好言相劝?今其必欲自杀,汝父安得独活?尚不肯为老父跪求否?!”
慕容令、慕容宝、慕容农、慕容云乃一齐跪下,向姨母哀求。小段氏也便垂下泪来,与诸子相拥而泣。
四
慕容垂入秦都长安,虽遭丞相王猛猜忌,秦主苻坚犹以慕容垂为冠军将军,封宾徒侯,授职京兆尹,其子侄亦皆有封赏,慕容令为羽林卫将军,慕容楷为尚书郎。段龛不愿为侍中、特进之官,秦主乃以之为城门校尉。复以慕容垂鳏居,秦主下旨命冠军将军、宾徒侯、京兆尹慕容垂,与段部原大人、今城门校尉段龛之妹完婚,合城大庆,官民大酺五日。
宾徒县在辽西,与慕容氏原籍徒河县相邻,故苻坚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