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燕凤急赴贺兰部东木根城,拓跋珪却已不治身亡,救之不及。贺兰芮哭得呼天抢地,其妹贺兰芳亦垂泣不已。
贺兰讷侄儿归至盛乐城外拓跋部军营,长孙他留守将即命其复入城劝降,他便入城向叔父说明。贺兰讷闻燕凤已赴其部,心中稍定,乃献城,应长孙他与其侄临别所请,留拓跋翰在城中,自率部众急归东木根城。
归至其部城中,闻拓跋珪竟已病亡,贺兰讷来不及安抚其妹,便欲趁长孙他尚留定襄城,急反攻盛乐城。燕凤道:“长孙大人夫人难产死,故未归盛乐军营。其留守将出于救先王嫡孙大义,乃许令侄赴定襄城召我救治嫡孙!今足下乘其不在而反攻盛乐,岂非不义哉?”
贺兰讷怒道:“天意不佑嫡孙,使长孙他得先王次子阿翰,便将奉之为代王!长孙他岂真心拥戴哉?欲以之为傀儡耳,久之必自立!今不急反攻盛乐,夺阿翰在手,我便不但失亡父之城,且辜负先王有望于我父子拥戴其后裔哉!”
燕凤道:“长孙大人不忍丧妻之痛,必不能即赴盛乐,其留守将入城,若以阿翰公子为先王次子,亦只能奉之为城主,甚乃暂自主,以待长孙大人至。足下何必,便患长孙大人不日即赴盛乐,拥立阿翰公子?代北不宁,此番仆虽奔走,不但未能解盛乐之围,亦不救嫡孙之亡,罪莫大焉!仆犹当为足下赴定襄城,游说长孙大人,使其让出盛乐城,使贵部与拓跋部和解!”
贺兰讷见他真诚,敢于任事,乃道:“岂我不欲与之相安?长孙他攻我!子章岂不知耶?”
燕凤道:“今代北无主,乃是当务之急!使秦廷知先王嫡孙死,恐便以窃据平城之匈奴铁弗部大人刘卫辰,为代北大单于,则贵部与代北鲜卑诸部,大事去矣!秦主虽甫即位,便杀其兄苻法,然颇以中国之君自诩,使其知先王嫡孙已死,便将道代王绝嗣,不复以代北为国!阿翰公子虽先王之子,却是庶出,非世子同母弟,世子有子,衡以中原嫡庶之义,阿翰公子便不能继位!今嫡孙死,盛乐已入长孙大人之手,其若入盛乐,杀阿翰公子,先王诸侄,长孙大人为长……”
“岂有此理!长孙家自长孙他父时,即已改姓,岂可继位为代王?秦廷亦当不许!足下亦道长孙他若入盛乐,恐将杀阿翰,奈何阻我即反攻盛乐?”贺兰讷怒道。
燕凤道:“长孙大人必不杀阿翰公子,以先王尚有姓拓跋之侄,即窟咄之子遵故也!便使阿翰公子死,秦廷知先王尚有拓跋氏侄在,安得使其长孙氏侄立?则长孙他将为众矢之的,故其必不杀阿翰公子,足下勿忧!”
贺兰讷道:“秦廷鞭长莫及,使长孙他据盛乐,阿翰为其傀儡,久之,诸部必唯其马首是瞻!彼时其若暗中鸩杀阿翰,以大宗长子名义称王自立,便无人反对有由矣!”
燕凤道:“若要调和贵部与长孙大人,唯有——以长孙大人之子为世子之子!今长孙大人之子两岁,未能离母而母丧,其本先王侄孙,于世子为犹子,若使其入继为世子之子,则不但先王统嗣有托,长孙大人之子亦因此有母,且其长成之后,以身为先王嫡孙,可名正言顺继位为代王!想长孙大人亦必欣然应允,岂不两下皆安?”
贺兰讷目瞪口呆,良久道:“此诚妙计!然长孙他必许乎?若其不允,不如我即反攻盛乐,且夺阿翰在手,再作后图!”
燕凤道:“仆即返定襄城,谏说长孙大人,其骤遭丧妻之痛,幼子无母,嗷嗷待哺,当正自无计可施!仆此谋划,乃保全代国唯一之法,其不当不允。”
贺兰讷道:“我亦无计可施,便依足下!”
二
燕凤不顾劳累,即策马奔赴定襄城。入汉故定襄郡府,见长孙他正上马,燕凤连忙上前道:“长孙大人将赴盛乐耶?”
长孙他道:“家遭大难,然不可废国事!阿翰公子前为贺讷所囚,今讷已弃城返部,我当善始善终,仍赴盛乐,奉阿翰为代北之主!”
燕凤道:“阿翰公子非世子同母弟,今世子有子在贺兰部,乃是先王嫡孙,衡以嫡庶之义,理当继嗣承统,足下安得奉阿翰公子为代王?”
长孙他勒住马匹道:“足下此言何意?”
燕凤道:“阿翰公子既与世子异母,以中原嫡庶之义,即为庶出,不能承大统!本当继位者,乃世子之子,亦即先王嫡孙。不过,今先王嫡孙——已不幸病死,是王室已大宗绝嗣,阿翰公子可继嗣承统。然诸部尤其贺兰大人以足下实夺盛乐城,而置阿翰公子于君卵翼之下,必不服足下居盛乐而拥立阿翰公子!尤其贺兰大人实承大秦所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