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学问的深切兴趣和独到见解。
“我听闻前辈们常常谈论‘经世致用’之学,”慧心继续说道,“他们认为,学问的价值不应仅仅限于八股文的考证,而应体现在对国家和百姓的实际贡献上。我也在思考,理学是否有更广泛的应用之地,如何才能使其真正惠及民生。”
“经世致用的思想的确值得推崇,”征服者若有所思地回应道,“清朝学术的风潮正在发生变化,汉学考据日渐占据主导地位,但理学中的道德修养和内心修炼依然具有不可忽视的价值。我认为,若能将考据与义理结合,或许能为学术的发展开辟出新的道路。”
两人继续讨论着理学、汉学以及清朝学术发展的未来,彼此心中都涌现出一种对知识的热忱和对思想自由的渴望。虽然他们只是偶然的相遇,却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共鸣的知音。图书馆的宁静氛围,使他们的对话没有任何外在的打扰,仿佛时间也为他们停驻。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们的相识并未停留在这次偶然的交谈中。征服者在图书馆时,经常会遇到慧心,她仍然在不同的书架间翻阅各种典籍,有时是宋明理学,有时是经学考据,甚至还有一些涉及兵法和天文的书籍。她的求知欲望和学术热情,令征服者不由自主地向她靠拢,并时常与她探讨各种学术问题。
两人时常讨论一些《尚书》《春秋》中的经义,分析康熙和乾隆时期的治国之道,还会谈论到清朝皇帝对于儒家经典的重视程度及其政治意图。在这些讨论中,征服者逐渐发现,慧心不仅仅是一个对学术有热情的女子,她的见解往往能超出传统的局限,直指问题的核心,这种深刻的思考方式让他感到耳目一新。
在清代,女性的地位和身份受到儒家礼教的深刻影响,礼教规范限制了女性的社会角色,强调她们应恪守“三从四德”,即使是在上层社会,女子的主要责任也多集中在家庭事务。然而,慧心的家庭却为她创造了一种难得的学习环境。她的父亲是一位曾经的地方学政,虽然现已退隐,但在地方教育上依然有一定的声望与影响力。由于家中藏书丰富,再加上父亲的开明态度,慧心自幼就能够接触到远超常规家庭教育范围的经典典籍。
清朝时期,尽管朝廷对儒学的推崇达到空前的高度,但教育资源的分配却极不均衡,尤其是在性别上。大部分女性只能通过家庭传授获得有限的文化知识,一些显贵家庭会为女儿安排家庭教师,传授《女四书》这类儒家女性经典以及琴棋书画等技艺。即便是这些技能,也主要是为了培养妇德,而非真正的学术发展。慧心的情况显然与之不同,她的学习不仅局限于传统的女工或诗词,而是涵盖了儒家经典、理学以及当时的经学考据,甚至还涉猎了一些清朝时兴的西学书籍。
在父亲的指导下,慧心读了《四书》《五经》,也广泛阅读了宋明理学的着作。她不仅熟读朱熹的理学思想,还特别钟爱陆九渊的心学理论,认为陆氏“即心即理”的主张能更直接地触及道德修养的核心。清朝中期,乾嘉学派的考据学风盛行,重视精细的文献整理和文字训诂,学术界逐渐形成“重考证、轻义理”的风气。但慧心并不完全认同这种风气,她认为虽然考据学为学术研究带来了方法上的精确性,但义理的探讨同样不可忽视。她的这种见解不仅仅是在学术上的独立思考,也体现了她对清代社会文化中女性处境的反思。
慧心很清楚,尽管她在学问上与男子相差无几,但社会对她的期待仍然集中在家庭角色的扮演上。清代法律明文规定,女性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也无法正式进入仕途。科举制度作为清朝最重要的官员选拔途径,将女性排除在外,使得像慧心这样有学问的女子注定要面临“无用武之地”的局面。在这种背景下,即便她有再高的才华和学识,也无法像男子那样通过学术成就来改变命运。她所能做的,便是在父亲的支持下继续追求学问,参与家庭中的学术讨论,并在家庭或地方圈子里获得有限的认可。
征服者对于慧心的遭遇深感同情。他在与慧心的交流中,逐渐了解到她内心的矛盾:一方面,她对学问有着不懈的追求,渴望在学术领域有更高的成就;另一方面,她也不得不面对礼教带来的束缚与限制,无法像男性那样自由地追求自己的志向。在清代,这样的矛盾几乎是所有有学问的女子所共同面对的困境。征服者明白,慧心的才华不仅仅是她个人的幸运,更是她在礼教束缚中的一种艰难突破,这使得他对她的敬佩之情日益加深。
慧心曾向征服者讲述过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她从小便对家中的藏书感到好奇,常常偷偷跑进父亲的书房翻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