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盛竑一边重复着大娘子和林噙霜的话,一边怒其不争的看着盛长栒。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日里看起来也不疯的儿子,这是怎么了?
“你来说你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做出来金殿奏对,硬刚朝臣的事情来了?你不要命了?”盛竑看着盛长栒,指着他压抑着怒火,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林噙霜一听立马明白了,原来是七哥儿朝堂上不知道说了什么混账话,想必是得罪了那家的大人,这才惹得一向谨慎的竑郎生了这么大的气。绞着帕子得意的扭着身子,拽着盛竑的胳膊茶里茶气的说道:“竑郎莫要生气了,儿大不由娘更何况是你这做爹爹的?”
观察着盛竑的脸色,见还算平静,没了刚刚的暴跳如雷,以为自己猜对了这才继续道:“再说这七哥儿如今也是正儿八经从五品的朝臣了,金科状元天子门生又得官家信任宠爱。近日里兖王公子府上也是多番拉拢提携的,这上朝的时候不把你这父亲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偶尔说错一句半句的不碍事,有官家兖王护着,竑郎你也不好多说什么是吧?若是真的得罪了人,你这做父亲的最多也只能是给孩子们兜着些,毕竟还小让七哥儿好好的上门致歉也就算了。没人会和孩子置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看在官家……兖王……”
林噙霜说的轻巧,句句看似为盛长栒求情说的轻飘飘的,可句句反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盛长栒如今大了,心思野了官至五品就不将盛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没有了以前谨小慎微听话懂事的性格。又有官家兖王宠爱信任,这下子就更不将人放在眼里了,得罪了人自然要你这做父亲的多担待些了。
这火供的那真是句句直戳盛竑的气管子,尤其那句近日的兖王多番拉拢提携……得罪了人让盛竑去给他兜底,盛竑顿时就炸了。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根源原来在这……不等林噙霜说完,盛竑又发起火来……盛长栒如今得罪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品亲王,二品大员,满朝文武……还和兖王走的近……
“这就是你不知死活的原因吗?”
盛长栒盯着盛竑和他身旁作死的林小娘,不知为何看他这个便宜父亲如此着急,心中竟然多了几分快意。小娘的死他满不在乎,祖母非他亲母事不关己他无所谓,自己和姐姐也只是他眼里可有可无的孩子。偏偏这个林小娘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微笑的看着他的父亲,这副气急败坏模样着实好笑。
盯着盛竑嘴角含笑报复心起,故意带着笑意不服气的吼道:“父亲儿子进士及第,金科状元,得育皇恩,今时今日所得所有君恩浩荡。儿子就是因为十年寒窗,读圣人之言才懂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满朝文武无一人为官家发声,儿子所言句句属实,天地良心上对君恩有何惧哉?”
盛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盛长栒,有何惧哉?有何惧哉?颤颤巍巍的手指着盛长栒,哭笑不得歇斯底里的哭喊道:“好一个有何惧哉……好……你对的起君恩了,对得起官家………好的很……好……可孩子你想过你怎么办吗?啊!想过盛家怎么办吗?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了什么?你祖母怎么办?我怎么办?”一把冲上前抓住盛长栒衣襟,看着眼前这个原本仕途坦荡的儿子,老泪纵横的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也是在这一瞬间盛长栒似乎是看到了盛竑,那一点点埋藏在心里的父爱。
“你站出来的时候想过全家吗?想过你自己吗?盛家怎么办?”盛竑说着老泪纵横几近疯癫:“官家还能活几日啊?”一向谨小慎微不肯多言的盛竑,居然连这话都说了,可见真的是气极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太子旧案、党争夺嫡、得罪邕王,孤立群臣……桩桩件件,你以为你是谁啊?”只要一想到盛长栒将整个盛家拖进了这场泥潭里,盛竑就想活活打死他,权当自己没有这个儿子。
王若弗在一旁听得脑袋翁的一下子就炸开了,盛竑一条条罗列着盛长栒的罪状,桩桩件件在她听来是多么小众的词汇。里面所涉及的人物事件那个不是盛家,攀都攀不上的存在?大娘子还在消化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越听越心惊越听越上不来气,不等盛竑说完竟然直直的晕了过去,好在刘妈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大娘子。
那边的林噙霜捂着胸口,眼睛更是瞪的老大。在她看来她的父亲无妄之灾都能被抄家流放,盛长栒条条大罪足够灭九族了,夺嫡……太子……邕王之这些字眼就吓死个人了,他怕不是疯了……看着已经晕倒的大娘子,柔柔弱弱的林噙霜是既害怕又震惊,一时间不知是,不能接受还是怎地,竟然愣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