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三五套衣服,体温才慢慢降下去。
周献随意收拾了一下,上床歇在她身侧。
她连睡着时,眉头都是拧紧的。
他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去抚平她的眉。
刚抚平,这人马上又皱在一起。
“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吧。”
她还是不肯松开眉头。
“再不听话我亲你了啊。”
人皮面具早已卸下,她脸上好不简单养起来的血色也被卸下。
周献目光描着她的眉眼,
“时局不利,让你参与其中的决定是不是正确呢?”
无人应答。
殷问酒还是锁紧了眉,睡的极不安稳,时而抽搐。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在云梦泽。
师傅在的那近两年,以逼迫她用功为乐趣。
起初入云梦泽的人并不多,师傅闲的慌,便选一二人放进来。
真正能走出阵法进来的人少之又少。
等殷问酒能说出些门道后,师傅让她带上小二的人皮面具,给来人做初次问询。
再给她汇报解决方法。
若是能过,她就笑着拿戒尺轻磕她的头,“成。”
若是不能过,她也笑,但戒尺会带着力气落在她手心,再配上江南软语的一句:“没用的东西。”
等说成的次数越来越多,能进云梦泽的人也越来越多。
起初她还觉得有意思,日复一日的就愈发心生无味。
师傅问她:“没意思吗?”
她书读累了,无精打采的,
“没意思,既然大家都千里迢迢寻来云梦泽求解,为何我们不能去繁华热闹的地方开客栈呢?
听他们提及外面的世界,感觉比云梦泽要好玩百倍,不,千倍!”
师傅说:“等哪天你去了,就会知道,有时见人,还不如见这漫天黄沙。”
“就不能见青山绿水?我看书里都写隐士高人居于巍峨山顶,那风景也会比日日吃黄沙来的好吧!”
她耍小孩脾气,十来岁最是好动新奇,被困在不见活物的戈壁。
苏越那张三十岁的美人皮笑起来说一句倾国倾城不为过。
“青山绿水见多了也烦,你出不去,安心学些本事先求个活吧。”
殷问酒把书页翻的沙沙响,以表不满情绪。
“丫头,我见这世间早已没了颜色,不因黄沙还是青山,只因……没了那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