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魂魄齐全,阳气足,没有被压迫的难受是正常。
但怎么会连看都看不到?
不等殷问酒问,梁崔日反而一脸惊色问起她:“你能看到?”
“能,你为何不能?”
梁崔日的那股子好胜之心不合时宜的骤起,“师傅说我未开眼,师妹你……当真厉害。”
“这是什么稀罕本事?”
“当然!至纯的孩童不说,成人后还能看见这些的,万中无一。”
“那你既往,都做些什么……谋生?”
看不见怨,那些异常之事全凭算?也无法引血?那如何探咒怨,解怨?
眼下不是讨论所学的处境。
殷问酒收起满腔疑惑,捡重点又问道:“现在凶兆已成?下一步,那位皇帝会如何?”
提及此事,梁崔日神色怪异。
“很奇怪,或许在你看来,外因的凶兆已成,我也是如此,但内在的,并没有。”
他日观天命,皇帝那命盘竟然并未出现异兆。
殷问酒的腰又弯了些,今日戴在脖子里的小铃铛从领口掉出来。
“师妹,你这么难受是因怨吗?”
她点了点头。
“怨为何能影响你?你才是它们所畏惧的人。”
“一时……半会,说不完,尸体先放在兵马司,我们明日再聊……哪里找……你?”
梁崔日虽看不到怨,但也知道白日里怨气得躲着日头。
“我去找你,能避人耳目些。”
“好,胡记堂等。”
梁崔日为程十鸢盖上白布后,两人才推门出去。
周献立即迎上去,直接揽住殷问酒的肩,“还好?”
殷问酒也不客气,环着他的腰,把一半重量挂在他身上,“还好,回去。”
梁崔日以极快速度换了张脸,先走一步。
殷问酒同楼知也交代着:“还是那句话,尸体务必存放好,另外派人把苏鸢送回楼府,如有新的消息即时告知我。”
楼知也:“好。”
苏鸢有些不愿。
她十四年来可谓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很。
虽惠姨常一年半载不现身,但这世间有亲人在,和孤苦无依区别甚大。
“殷姐姐,我可以跟着你吗?”
“不可以,比起献王府,楼府对你来说更安全。”
怕她不理解,她又补充道:“在楼府只是与我的关系,住在献王府,那就是与皇子党争扯上干系。”
苏鸢没再说什么,红肿着眼睛,一步三回头的随护卫走了。
……
献王府。
殷问酒这拖后腿的身体沉在药浴之中。
魂飘魄散的感受明显。
她一头扎进水里,意图能清醒几分。
一道屏风相隔的另一面,周献一句话问完迟迟没有回应。
“问酒?”
“殷问酒!”
“我过来了。”
还是无人应声。
周献心中一紧,忙绕了过去。
看到人沉在水中的一瞬,心跳几乎停滞,他一把把她从水里捞出。
惨白如鬼。
好在,眼睛还眨着。
周献紧张道:“我要怎么做?”
他慌的很,最终似乎连殷问酒都不得不认,那具女尸就是苏越。
在周献这里无疑等同于,她命不久矣,是真的不久矣了。
那么多的疑惑未得解答,设阵之人已死,作为起阵根本的殷问酒会造成什么后果,似乎无人能答。
连苏越都如此伤身才能拦住的阵法反扑,若是落在殷问酒身上,结果会如何?
“还没死呢,怎么……一副要哭的模样。”
周献苦涩一笑,“要死的话记得提前说。”
殷问酒好笑,“说了……你要做什么?”
“趁你无力反抗,娶你做妻子,死后同穴,光明正大。”
他这次,说的不是王妃。
是他的妻子。
殷问酒笑着重复:“光明正大……”
他说过很多次。
她缺个准确的回应给他,让他不敢动作,无法光明正大。
“沐浴吗?”
周献怕她有事,只是站在屏风另一侧,并未沐浴。
她邀请,他自然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