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空桑双手用力撑着浴桶,以免被推翻过去。
若是以往,她这般力道下早已连人带桶的将殷问酒掀翻了出去。但这吸力大概是以殷问酒为圆心,所以蓝空桑对面同样有力相抵。
血腥味早已将药草香掩盖,蓝空桑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十面百面,都不相熟。
是那些怨团,寻到她身体的破口,侵占进去吞噬着她的魄了吗?
蓝空桑不知道,也不敢妄动。
她只能死死盯着,等着那双熟悉的瞳仁出现。
如果没有,那她是不是就要杀了她?
这股劲力持续的时间不长,在一切归于平稳时,浴桶中人的眼睛闭上了。
蓝空桑卸了撑住浴桶的力,左手的短刀却悄悄握紧。
她唤了一声:“殷问酒?”
桶中人无应答。
她伸手预备去探她鼻息时,那双眼睛陡然瞪大!
蓝空桑心中一紧,手亦顿收。
盯着她的眼,依旧不离瞬间。
殷问酒似还没回过神般,有些呆愣,眼神也是一片茫然。
蓝空桑又唤她一声:“殷问酒?”
像是被这一声喊回来魂似的,殷问酒慢慢转头看向她,应道:“嗯,是我。”
这眼神……
蓝空桑心中有些不定,不知是盯得久了,还是期待多了,她总觉得这眼神之中属于殷问酒的不多,而这不多,她甚至怀疑是她太过期待的自以为?
“你没事了?”蓝空桑问。
殷问酒早已将整张脸露出水面,她疲惫的往后一仰,无力道:“有事,这怨团之多……”
她似乎很难受,将话口断在此处。
而后慢慢抬起还握着蓝空桑那把刀的手,依旧颇为费力。
此刻蓝空桑在她跟前,便问:“要砍哪里?”
殷问酒咬牙不语。
那手不知道是要抬,还是要放,来来回回自我挣扎似的。
蓝空桑看她划过的手腕,砍过的肩,都在同一边,也不知是因为惯用右手砍左边还是有什么旁的讲究。
没有殷问酒的答话,她一时也不敢妄动。
肩,是左肩?
她左肩处,此刻鲜血染透又凝固,压根不见一丝肤色。
蓝空桑忽然伸手去拨她肩头衣衫的破口,殷问酒痛苦的从齿缝中“嘶”出一声来,举刀的手又抬高了几分,而嘴里却咬牙吐出二字:“别动!”
一声别动出口时,蓝刀客手起刀落,在她左肩刀口上又来了一刀。
鲜血再次溢出。
她看过殷问酒身体上的众多伤痕,而那道最深的刀疤,她方才再次验证了,确实在左肩!
而她明明自己砍过一刀,此刻这声别动却格外紧张!
紧张的,压根不会是殷问酒该对她所有的情绪!